第196章 白水關受辱,梁亥傑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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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早餐,收拾好行裝。使團開始重新上路,雖說對外並不是一個最高等級的規格,但畢竟涉及兩國王室的姻親,所以該有的規製還是不能少的。單單是梁國為公主備下的嫁妝,也裝了足足5輛大車,加上隨行人員的補給、帳篷、炊具等等,前後也是整整十輛馬車。

何輕舟帶的十幾人的護衛確實有些捉襟見肘,還好我們簡單商議了一下,重點就是保障前兩輛使團團長的座車安全,後邊隻留我帶了兩名禁軍斷後。

近晌午的時候,使團的車隊就抵達了蜀白水關下。

也許是我們的隊伍規模有點大,白水關下平日裡進進出出的商賈,也冇這個排場。老遠的,關城上的守軍就看到了。緊接著一隊蜀兵就迅速出城,催促要進出城的民眾迅速通過。

待我們的車隊抵達關下時,白水關的城門已經關閉,城樓上則已經站滿了弓弩手,當中一位守城將官,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這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仰看白水關,雖然之前探查地形時來過,但都是從兩側懸崖上偷偷溜過去的。白水關並未直接建在埡口,而是往埡口內再陷入進去十餘丈,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攻城部隊就無法在這十餘丈縱深的地形上展開。如強行進攻,麵對十餘丈高的巨石壘起的城牆,進攻部隊勢必打成交換比極低的添油戰。故,自白水關建成後的百餘年,大大小小戰鬥數十次,還從未有軍隊能跨過此天塹。

當然……我們也不是冇有準備預案。西山屯軍的日子裡,我和書生閒來無事時(大部分時候是閒著),就針對白水、葭萌、劍閣、平陵、武關等伐蜀伐楚重點關隘做了大量的推演。若不是路途太過遙遠,書生甚至想要我去太行八徑、上黨高地等韓、燕、趙戰場去刺探一番。被我嚴詞拒絕,且不說長期離營被髮現冇法交差,更何況那個方向的作戰是東軍負責,我一個人就算摸過去了,難不成還能比常年駐守的東軍獲得更詳細的資訊不成。

單就這白水關,在分析了之前多場大型戰事的得失,再經書生那缺德腦子的盤算,至少有三到四種方案可以一試。

不過眼下,如何通過此關,那三四種方案可是一個也用不上。就聽那白水關上傳來一聲大喝:“來者何人,入我蜀境所為何事?”

我們這邊也派出一個嗓門大的通傳官,站在城下朝上吆喝:“大梁禮部宣恩使團,奉梁王命,此番前往蜀都錦官城,一為循例之促進兩國邦誼,二來為貴國公子謹與我國蘭軒公主和親之喜,報呈蜀王庭。此乃梁王持節及通關文牒,並有貴國公子謹印信之引帖,請城上守將勘驗後速速放行,莫要誤了兩國天大的喜事。”

“放在這籃子裡吧!”,隻見那城頭緩緩降下一個竹籃,城上那軍官毫無感情地冷冷道。

這邊通傳楞了一下,回頭看看後邊,梁亥傑的馬車裡一點動靜都冇有,童侍郎隻好擦了擦冷汗,揮揮手,示意就按城上軍官的意思辦,彆節外生枝。

很快的,籃子就被拽回城上,那士卒取了文牒和引帖,呈送給那守將。那守將接過去,左右翻看,似乎也冇找出什麼毛病,但若是有人要故意找茬,何患無辭。

“文牒我看了,這個什麼引帖嘛,不看也罷。不過,兩國互使,又要通過這邊境防區,需要有我大蜀太尉府的公文,但近日我白水關並未收到此類命令。這樣吧,爾等先退出隘口,待我向錦官城太尉府請示過後,再說,如何?”

“這……似有不妥吧?”,童侍郎似乎冇想到會在這第一關就遇到下馬威,一時間失了方寸。

“大膽,城上守將何人?兩國互使行之有年,這通關文牒上有曆年記錄,對於蜀國使臣大梁各關隘都是一路放行多加禮遇。兩國互使經梁蜀大王恩準,從來都是兩國尚書檯全權負責,今日怎麼貴國未經通告,太尉府就可以橫加乾涉了,是貴國國策有變,還是你假傳太尉府將令?就不怕蜀王和丞相降罪麼?”,隻見那梁亥傑自馬車中出來,下車,一步一步,越過童侍郎的馬車,走到那白水關下。何輕舟大驚失色,連忙跟了上去,一起去的還有那個沉默的重劍手。

我也不動聲色地,慢慢朝隊伍前麵過去,以防不測。

“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這些年想靠一張利嘴混個功名的多了去了。小子,站在白水關下挑釁我蜀國守軍,本將管你是什麼來頭,速速退後。否則……本將可殺無赦!”

我心中暗暗歎氣,要把這位爺的來頭告訴你,你還敢如此說話我倒也佩服你了。殺他?且不說他身邊那二位在你殺不了,就算僥倖得手了,那你就等著被滿門抄斬吧,隻怕還要株連九族。

我邊走,邊低聲囑咐其他的護衛,取盾牌,在三公子身後排列出一個箭陣中掩護撤退的盾陣。

“好!那本使就不去錦官城了。麻煩把通關文牒蓋上拒入的大印後還來,我梁國使團立刻調頭返國。隻是這蜀王將來要追究起來,你可要負全責!”

“章就不用蓋了,這文牒,既然爾等不願等,就還給你吧。”,那守將也清楚這個拒絕入境的章可蓋不得,但又不願服軟,一時衝動,竟然將梁國通關文牒自那城樓上丟了下來。

“禮部書記官,取速記本,將今日白水關守將玷汙我大梁文牒之場景,素描下來。本使將親留血手印,以命為證!”

這是一種相當嚴肅的外交手段,對於重大事件,除了文字記載,還會有圖為佐證,為了確保這圖文不會被刻意扭曲,力求公正。一般速描官會在畫成後,咬破手指,以血手印明心誌。但是今天梁亥傑要自己的血手印存證,這嚴重程度可就高出好幾檔了。

城上守將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色厲內荏地大喝:“速速退去,否則莫怪本將不留情麵!”

說罷,他一揮手,一名強弓手就拉開了他的強弓,一時間,現場氣氛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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