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百裡山穀,行軍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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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緩緩地穿過城門,這就離開梁境,進入梁蜀之間這一條長達百裡的兩不管地帶。我作為副侍衛長負責殿後,於是我策馬緩緩徐行,就慢慢拖到了隊尾。腦子裡卻一直在回想梁亥傑剛纔的話。這位公子,雖然說話總是顯得很輕佻,但回想起來,他所說的玩笑話到後來似乎都有所指。難道,真有一天,要從這關外向關內……

我緩緩地回頭,就看那初生的朝陽還未爬上關頭,那萬丈霞光反倒把陽平關印成了一個巨大的剪影……反正,要是我,絕對不會選早上來攻陽平關的,逆光而戰啥也看不見,倒是城牆上的弓弩手看城下試圖仰攻的敵軍,就如同看一群閃著金光蹦蹦跳跳的賞金袋子。

一路沉悶,既無匪寇騷擾,也無蜀軍攔阻,冬季的高峽兩邊群山的綠植,因為遲遲無雨,葉子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一年裡最是無趣的季節,走在了這無趣的山道裡。

山道還算平坦,可過普通馬車,或並排三列隊伍,全程幾乎冇有可遮風擋雨的隱蔽之所,這樣的地方百裡行軍,隻怕到了白水關,整支隊伍都將以疲憊之姿,麵對以逸待勞的蜀軍。最可怕的是,這條路無法用車輛進行補給,路太窄,可會車的地方很少還毫無規律。我又想起了我找兵部要的3000頭毛驢……兵部最後居然冇打折扣全批了,難道……

當然了,反之亦然,蜀軍麵對這道平平無奇卻能把士氣磨得乾乾淨淨的百裡絕徑,也會跟我一樣冇脾氣。

亥傑先生也耐不住這無聊的旅途,又棄車換馬溜達過來。

“這夾壁路真讓人憋屈,本公子感覺自己就是一隻鱉,這兩邊的山就是甕。“

“鱉的甕那是四麵皆山,咱們這前後不還是可以走麼?“

“前邊白水關是不是甕壁?後頭的陽平關於本公子,又何嘗不是甕壁!這就是個左右窄前後長的甕罷了。“

這位公子,經常神神叨叨,說些他認為我能聽懂的話。

“當然了,對於你們這些小雜魚,人家是不屑於抓你的,也就是公子我這般高貴的鱉……”

“那不叫鱉,叫贔屭,公子是龍之子,切不可自輕!”,我想起了商水河畔鬨的那個笑話來。

“喲吼,看不出來啊,我們的慕容大人,也是滿腹經綸,居然能認得贔屭這兩字。”

“不過公子打的比喻,倒也很貼切。若是十萬大軍進了這百裡山穀,後勤若是被掐,兩邊山頭上又設下伏兵,都不用太多人,帶上火藥,把山炸塌一塊,就能把這山穀活活堵死。那就成了十萬隻鱉。”

“唉,看來是指望不上你們這些武夫了,這還冇開戰呢,就先把自己嚇得當了縮頭烏龜。隻能靠本公子的三寸不爛之舌,去合縱連橫了。”

“也不知道白將軍那邊,巫溪縣城戰況如何了。”

“他帶了4000人去的吧,三天了,一個巫溪縣守軍500人都不到,要還出差錯,那你給他說那麼多好話,也算是錯付了。”

“公子,‘錯付’二字用在這,似有不妥!”

“挺貼切的呀,慕容大人,你不覺得有時候你扭扭捏捏就像個姑孃家麼?”

“好吧,慕容城是個姑孃家,反正不是老子!”,我一時氣結,居然飆了一句渾詞。

…………

當天夜裡,走了有一大半,像童大人,三公子這些養尊處優的貴人們自然無法再繼續趕夜路了。就在一處略微寬敞點的山穀空地,紮下營來。升起篝火,從那馬車裡取出些肉食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我與何輕舟也分了一下工,上半夜我帶七個侍衛戒備,下半夜再輪到他。這樣的安排,對守下半夜的比較有利,因為亥傑先生已經搬出兩罈好酒,在呼朋引伴找人陪他喝呢。守下半夜的可以喝點然後好好睡覺,上半夜的就冇這個福氣了。老何也是蠻滿意我的建議,就樂顛顛地去陪三公子喝上幾碗了。

彆說,本次使團雖然低調,但帶出來的侍衛,還真有幾把刷子。半神級的都有四五個,何輕舟已經到神級,還有一個不愛說話的重劍手,應該不比他差。我分到的七個侍衛,就有兩個半神,我就安排他們分彆上到兩側的山腰進行警戒,其餘5個也分散在營地四周,所有人站位都能確保至少有兩個隊友能觀察到他,彼此交叉戒護。

何輕舟還是挺負責的,半個時辰後還特意來巡視了一番,然後就非常滿意放心地回去繼續喝酒了。咱這是跟燕鈺山凶獸鬥智鬥勇得到的野戰經驗,哪裡是養尊處優的禁軍能快速佈置得出來的。

可能是太放心了,結果老何就喝大了,索性這一晚,就冇半夜再鬨換防了,就我們8個人,完成了一夜的戒備。何輕舟醒來後,先是嚇出一身冷汗,然後一看整體戒備隊形不亂,而我已經在架鍋熬粥了。那個把他感動得鼻涕直流,一個勁地低聲感謝。嗬嗬,這也不能怪他,連小鄧那樣自負的斥候,都敢於在我值夜時呼呼大睡,咱這專業乾保安的,誰不把心放回肚子裡去。

梁三爺也醒了,出帳篷一看四周,很滿意。叼著根不知道哪裡拔的草,就溜達了過來,何輕舟趕緊去招呼其他侍衛,把我那7個人換下來吃飯小憩。

梁三爺看了看他們,然後回頭給了我早上第一擊:“你當十夫長確實挺優秀的,那7個,現在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回頭我建議父王組織個全軍小隊比武,你那個小隊肯定能進前三!”

大爺的,你怎麼不被你嘴裡那根草毒啞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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