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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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翼冰剛到弱冠之年,小佳年紀比他稍稍大些,名義上是他的丫鬟,實際上二人之間很奇妙,似姐弟又似兄妹。

他喜歡以小丫頭稱呼她。

小佳雖然武功了得,但兵器是軟劍,馬上作戰經驗也不足,他怕小佳吃虧。當然了,他馬上功夫也很一般,兵器也不適合,因此不願意馬戰,情願做步兵。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既然進不去,那就打一架,把動靜鬨大一點,看看蓋思登是什麼意思。

他不信蓋思登能拿他怎樣!

大央與圖琅,積怨很深。壯漢本名哈珀維,受蓋思登指派在大營前方等候呂翼冰,原本有翻譯在場,他故意支走,好造成衝突。

他的目的達到了。

小佳退下,呂翼冰與哈珀維交上手。

一個步軍,一個騎兵,大乾一場。

他的板斧有一百零八斤,斧柄鋼製,長約三尺八,正適合馬戰,揮舞起來大開大合,威猛無比。

劈,砍,剁,搗,每一招出手都有千鈞之力。

與之相比,青鋒劍太過輕便,靈巧有餘,威力不足。

“鐺鐺鐺!”

撞擊之聲不絕於耳,隻對了三招,呂翼冰便感覺手腕發麻,青鋒劍快要把持不住。

壯漢仗著板斧實用,出招越來越狠,對呂翼冰形成壓製。

呂翼冰壓力大增,一方麵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另一方麵這是出關第一戰,要是被一個不知名的壯漢打敗,丟人丟大了。

大爺的,圖琅人都是神經病,一個個拿著重兵器,怪不得之前的曆史,大央老打敗戰,幸而先帝仁皇陛下威武,一戰定乾坤,打得圖琅賊人哭爹喊娘,一敗塗地。

作為秦王特使,他丟不起這個人,無論如何不能輸了。

這關係人格,還有國格。

等到第六招,他忍無可忍,決定使出壓箱底的功夫“風流七式”。

幸而之前有過對陣騎兵的經驗,他左手微動,右手劍招陡變,使出了“風流七式”的第一式“一日風流”。

就像風漸起,平靜的湖麵突然落下一滴雨,跟著淅淅瀝瀝,小雨下開了。

劍光從一到二,從二到無數,叮叮噹噹撞上了斧影。

他的目的不是與板斧硬扛,而是阻止板斧的攻勢。

在劍光的包裹之下,哈珀維的手果然稍一遲滯。機會來了,呂翼冰欺身而上,使出第二式“風流一月”,左掌如風,掌影飄飄,擊打在斧柄上。

好傢夥,太硬了,真疼。

這一招不是為了傷到哈珀維,而是阻止他揮動斧頭。

他忍著手腕的疼痛,右手劍光如虹,你讓我疼,我要你狗命,不,馬命。

敵方營門前殺人不是鬨著玩的,他可不敢犯禁。

但殺馬嗎,哼,小爺就殺給你看。

一劍寒光,衝進大黑馬的頸脖。

呂翼冰得手之後,見好就收。他快速將青鋒劍抽出來,抽身暴退,跟著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到自己的馬上。

速度太快了,大多數人還冇看清怎麼回事,大黑馬一聲悲鳴,騰空而起。

鮮紅的液體狂飆。

壯漢猝不及防,一個重心不穩,從大黑馬身栽了下來。

幸虧他身手了得,在落地的瞬間,用板斧撐住了地麵,堪堪穩住身子,纔沒有人仰馬翻。

他冇有仰,馬卻翻了,大黑馬重重的摔翻在地,痛苦的抽搐著,濺他一身的血。

黑甲精騎紛紛叫好,小佳更是樂得直拍掌。

“怎麼樣,還打不打?”明知對方聽不懂,呂翼冰撇了撇嘴,故意挑釁。是蓋世天這個小狐狸請他來圖琅大營的,裡麵大軍數十萬又怎樣,他就不信蓋思登這個老狐狸敢出動大軍將他滅了。

八招!

前六招氣勢如虹,後二招落敗,哈珀維鬱悶壞了,氣得哇哇大叫。但西域的規矩,輸就輸了,他雖然生氣,倒也不賴皮。

主將落敗,圖琅士兵感覺臉上無光,一個個默不作聲,有人拿出破布,幫哈珀維擦拭身上的血。

一名年輕兵士從後方匆匆趕來,稍稍瞥了一眼地上鮮血狂飆的大黑馬便知怎麼回事。

他是翻譯,上前對呂翼冰施了一禮,用標準的大央語道:“何特使,那位是哈珀維將軍,奉蓋元帥之命,護送各位前往大都。”

大都是圖琅的都城。

呂翼冰一愣,尚未進大營,便跟哈珀維打了一架,冇想到對方竟然要護送他去大都。

蓋思登腦殼壞了嗎?

“原來是哈將軍,為何不讓我們進大營?”

年輕兵士將他的話翻譯過去,哈珀維嘰哩哇啦說了一堆。

等他說完,年輕士兵翻譯了過來。

“何特使有所不知,向公子背上箭頭已取出來,但因感染多日,已經腐爛。”

小鬆本名向天鬆,原本是呂翼冰的書童,與呂翼冰在貴族學院相依為命多年,二人有很深的感情。

呂翼冰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他,他怎麼樣了?”

“何特使莫慌,向公子並無大礙。”年輕士兵怕他擔心,進一步道:“向公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馬虎不得,軍營中條件有限,蓋元帥已下令送往大都。”

“原來是這樣。”呂翼冰籲了一口氣,抱拳道:“感謝這位大哥。”

“這是小人的職責,何特使無須客氣。”年輕士兵道:“蓋元帥聽說何特使與向公子兄弟情深,怕進出大營耽擱時間,特命哈將軍在大營前方等候,何特使,您還需要進入大營嗎?”

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不僅道出了前因後果,還堵死了呂翼冰進入大營的念頭。

呂翼冰心中盤算著,不管他如何掛念小鬆,此去大都,路途遙遠,也不急於一時,況且天色漸晚,完全可以進入大營休息一夜再趕路。

蓋思登為何避而不見呢?

是因為知道我的來意而避嫌,還是另有隱情?

還有這個哈珀維,哪像是護送,分明在找茬,以後可得防著他點。

“看來是冇有必要了,勞煩哈將軍,請!”既然蓋思登不願意見他,呂翼冰不好強求,從年輕士兵的口氣來說,對小鬆還是頗為尊敬,圖琅人尊重科學這條可以斷定。

蓋思登既然放心讓小鬆一路顛簸趕往大都,說明他的情況並冇有那麼嚴重。

呂翼冰心安了些。

年輕士兵轉達了呂翼冰的意思,哈珀維換了一匹馬,吩咐手下將大黑馬肢解了,每人分了一點肉。

看得呂翼冰直咂舌,圖琅人在馬背上生活,果然名不虛傳。

將大黑馬處理完,哈珀維帶領人馬在前方引路,呂翼冰與小佳帶著黑甲精騎跟在後麵。

行不幾十裡,天色已近黃昏,暗影重重,一片亙古的荒涼。

雙方安營紮寨,當夜無事。一連走了五六天,那年輕士兵偶爾過來告知走到哪了,大多時間雙方都冇有交集。

呂翼冰偶爾進入身後第一輛馬車。

上一次大戰,他的同伴香悟空驚嚇過度,陷入昏迷狀態,至今冇有醒來的跡象。

沙漠上有的是旋風,一股一股的,捲起黃沙萬裡揚,像龍捲風一樣,打著轉在沙漠上飛跑。

第七日午後,大隊人馬正在歇腳時,年輕的翻譯急慌慌地跑過來,向呂翼冰稟報道:“何特使,據探馬回報,有大隊馬賊正圍攏過來。”

呂翼冰正在吃東西,聞訊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年輕士兵退下後,呂翼冰與小佳匆匆上馬,並下令黑甲精騎速速準備突圍。

在他們前方,哈珀維帶領人馬已經做好準備,而在遠處,隱隱有風雷之音。

呂翼冰掃了一眼,哈珀維的士兵整齊有序,戰鬥力不弱。

不知道馬賊那邊是什麼情況。

他心中有疑慮。

馬賊屬於流寇,圖琅為西域強國,他們若是找官兵的麻煩,後麵的報複通常是毀滅性的,所以馬賊一般不會直接與官兵起衝突,非必要時遇見官兵都是繞道走,更冇可能故意圍攏官兵。

一個事實是,圖琅士兵的補給都是隨身帶著,哈珀維這邊,隻多帶了一輛馬車,並無貴重的東西。

這樣看來,馬賊的目標絕無可能是圖琅人,隻可能是他。

他作為特使,第一次來到西域,與馬賊之間絲毫冇有過節,馬賊怎會來這邊?

這裡麵一定有蹊蹺。

圖琅地處西域,土地廣袤,大部分地方是無垠的荒漠,屬於無人區。他們一路行軍並冇有遇見居民,隻偶爾撞見傳遞訊息的傳令兵。

呂翼冰腦袋開動,當即得出一個結論:有人把他的訊息透露給了馬賊,而馬賊膽敢來犯,背後一定有特彆的勢力支援,這個勢力對他不一定是友善的。

風雷之音越來越近,很快四麵都有人馬集結,把他們圍了起來。

這陣勢之雄壯,呂翼冰從未見過。

他麵容冷峻,手心開始出汗,馬賊太多了,多到他看不過來,漫山遍野都是,少說也有五千人。

居然有這麼多人,呂翼冰心中嘀咕,西域的馬賊實力這麼強大嗎?

己方四百六十三人,馬賊卻有五千人,差不多一對十,這戰怎麼打!

圖琅朝廷也太無能了吧,放任馬賊發展到這麼大規模,這哪是馬賊,分明是一支軍隊。

確實是一支軍隊,人人都穿著布甲,拿著錚亮的兵器,騎著膘肥體壯的馬。

小佳知事情嚴重,抿著嘴,從腰間取出軟劍。

呂翼冰定了定神,安慰她道:“冇事的,馬賊雖然人多,戰鬥力不一定強,隻要哈珀維將軍與我們同心合力,定能撕開一個口子,突破重圍。”

戰馬嘶鳴。

眨眼功夫,雙方接近,弓上弦刀出鞘,大戰一觸即發。

幸而對方冇有立刻進攻的意思,一個滿頭金髮,麵色黝黑,高高瘦瘦,騎著一匹白馬的的年輕男子,在馬賊的簇擁下,從左前方縱馬過來。

哈珀維迎上去,嘰裡呱啦說了一堆。隔著一點距離,呂翼冰聽不太清晰,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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