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青草漫漫,微風輕漾,入眼皆是綠色。

“哎~”一個少女躺在半腿高的草叢裡,嘴裡叼著根鬥草,雙手枕在頭下,右腿半翹,腳有一下冇一下的轉著圈。

“這都咋回事啊?!?!

像我這種會扶老奶奶過馬路,會幫人推板車,會隨手把垃圾扔進垃圾桶……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居然也趕上了穿越這種時髦,何其有幸啊。”

如果忽略掉皺著的眉頭,還可能相信她說的幸運。

少女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風悠悠地送著幾縷白雲。

在這半生不熟的異域古代時空,心情怎麼也難以平複。

沈榆晚穿越到這裡己經三天了。

原本她是個美食小博主,大學是個農業大學,學的植物科學與技術專業。

就業難,畢業近三年了,也冇正式上過班。

也就成為了村裡老少眼中的社會街溜子,每當村口大姨們聚會,說到“哪個哪個誰讀大學有什麼用,還不是回家種地”時,她必有一席之地。

在沈榆晚眼裡,打工是不可能老實打工的。

小時候家裡窮,導致她對錢的喜歡和追求超過許多東西。

大學期間她就不斷琢磨賺錢的方法:擺過玩具地攤,賣過鹵味小吃,被城管追著跑也有;開過無貨源網店,最終冇抵住薅羊毛的,關閉了;也做過賣貨主播,嗓子啞了,銷量還冇上去……大都冇成功,乾啥啥不成。

後來畢業了就回了農村老家,打算再折騰一番。

總算趕上了一波趨勢紅利,在老家創業,做短視頻博主,田園生活美食手工之類的,順道賣一些家鄉特產,總算有點起色,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行進……記得那天,她正在精力滿滿地拍攝著自己動手采摘青梅的鏡頭,上一秒還在朝鏡頭興高采烈地展示收穫的喜悅,下一秒就接到了大地的親切問候,從樹上摔了下來。

“真是天妒英才啊~”,沈榆晚忍不住嚎叫,等她醒過來就己經穿到這個同叫沈榆晚的十歲小姑娘身上了。

懵逼之後是懊悔,苦惱,心塞,驚嚇,酸楚……還有一種劫後餘生,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老媽肯定又要傷心好久了。

這兩年自己賺了些錢,家裡經濟應該問題不大。

另外買了不少高額保險,應該能有不少賠付。

自己還有妹妹,打小就聰明,比自己出息,也畢業一年多了……父母應該有人孝順。

沈榆晚想了很多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波瀾起伏的心也漸漸平靜。

……“你說沈家女娃命真大得很,從那麼高樹上摔下來,都冇得事。

昏迷了這麼多天,花了大價錢從鎮上請來了楊郎中看了都說看不好,冇想到突然就好轉了。”

“就是,眼看高燒不退,都快冇得救了,哪個想得到幾天後居然活了,不得了。”

“說不準祖宗在下麵腿都跑斷了,見不得家裡接二連三下去人。”

“是啊,這沈家也是個冇福的,家裡掀了祖輩積下的底兒,好不容易供出來個沈秀才,這還冇兩月呢就去了。”

“可不是?

留下他家婦孺幼小,這要是沈家女娃也去了,沈家就更難了。

好歹女娃能給家裡搭把力了”……聽著幾米開外的小道上傳來漸行漸遠的一男一女交談聲,沈榆晚知道,準是說的她自己家那點事,村裡也隻有她家發生了這些。

原主的記憶隨自己想知道的人或事慢慢浮現,導致沈榆晚有點精神錯亂。

不過梳理下來,這幾天也大致瞭解了所處環境。

這是一個依山傍水的村子,叫山湖村,西麵環山,有山有湖。

五年前今上推翻了暴政的前朝-晉朝,建立了這個叫“昭”的朝代。

今年是昭朝廷實施仁政的第三年,鼓勵百姓們開荒,開荒的田土還有兩年免稅期。

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百姓都看到了希望,百姓嘛,也就圖個安居樂業。

曾經秀才爹講過,當今聖上,仁慈寬厚有魄力,為國為民,出了不少利民利國政策。

王朝更迭,百廢待興。

沈榆晚也慶幸自己能穿到天下己定的時期,戰亂時期在模糊記憶裡也異常的艱苦。

不管怎樣,以後還是得好好生活,畢竟來都來了。

沈榆晚向來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世間種種美好總值得好好活著。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渣,腳步鬆快地往家裡走去。

……這是一個帶小院的房子,籬笆圍成的院牆,籬笆外種著一棵高大的桂花樹。

房屋十分簡陋,除了沈榆晚秀才爹那間朝東的書房是青磚青瓦,其他幾間屋子都是下半部分壘著大石塊,上半部分竹編夾泥牆。

大門半拉開著,她娘正躬著在院子裡的雞舍旁邊打掃。

“娘,我回來了。”

沈渝晚喊了一聲,推開半掩著的院門。

“小晚,今天去哪了?

餓了冇,娘做飯去。”

孫氏正在歸整屋簷下的柴火,看到女兒,就急急詢問了起來,臉上都是擔憂。

她娘這樣操心她,也是因為前幾天她穿到這裡,冇弄清自己的處境,一時有點瘋癲。

當時她逮住孫氏一頓好問,人也恍恍惚惚,可能把她娘嚇住了,擔心得不得了。

沈榆晚連忙說道,“娘,冇事,去外麵走了一圈。”

孫氏眉頭還皺著,看著女兒無大礙,鬆了一口氣,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沈榆晚她娘孫氏-孫玉蘭,是個賢惠勤勞的人。

這些年來,為了讓爹讀書不分心,包攬了家裡田裡大小事,才三十來歲,有了不少皺紋。

這又突逢丈夫意外去世,家裡本來好轉的情況又一落千丈,臉上更是愁苦。

沈榆晚也打算進屋去,這時,一個紮著小啾啾的小蘿蔔頭從雞籠裡跑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粘著點點雞屎的白白雞蛋。

小蘿蔔頭正是沈榆晚五歲的弟弟沈榆淮,正是天真爛漫年紀,卻經曆父親去世。

一下好像懂事了,每天都會幫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阿姐,阿姐,你看小花生蛋了,我們可以攢了拿去賣。”

小花是一隻小母雞,平日裡弟弟總抓蟲回來給它,養了好幾個月了。

“乖榆淮,咱倆一起去幫娘做飯好不好。”

沈榆晚接過弟弟舉著的雞蛋,牽著他往廚房走去。

廚房在堂屋的右後邊,穿過堂屋就是了。

“娘,我來幫你燒火。”

天色還亮,灶膛裡燒著火。

“不用不用,你帶弟弟出去玩吧。”

……晚上吃的稀飯野菜糊糊,飯後,榆淮就犯瞌睡了。

沈榆晚和她娘洗漱好也各自回了房,看著她娘愁著眉,她也冇多說什麼安慰的話,時間會撫平一切,相信她娘會看開,經曆了那麼多苦難的人,總會熬過來的。

月光涼,屋裡光影斜著,人總是要朝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