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九轉橫練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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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思潔醒了,抬眼望著床簾上的花紋,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看這花紋,應是一個豆蔻女孩的閨房。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已經在晉王府被慎舒蘭用毒藥毒死了嗎?”

想到病死前慎舒蘭對自己德冷嘲熱諷,慎思潔不禁恨意滿滿。

“慎思潔,你真蠢呀,你知道嗎?嘉良一直喜歡的是我,可是你卻嫁給了他,擋了我的路。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麼掉的嗎?就是我娘給我找來的含有麝香的香膏,你卻以為我對你多麼好,每日都要塗抹,這才導致滑了胎,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慎思潔痛恨的罵道。

“姐姐呀,來,喝了這瓶毒藥,你就可以解脫了,再也不用受這些痛苦和折磨了”

慎思潔死了,死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冬日裡。

回過神來,慎思潔想,自己可能是在彆人身上重生了。看這閨閣裡的裝飾,定也是一個有權勢家族的小姐。

“小姐,你醒了,小姐!我現在就去叫國公夫人來。”夏荷在床邊開心的說道。

“我....我好像失憶了,你是我的丫鬟嗎?”慎思潔不能讓彆人看出自己已經不是原主,隻能謊稱自己失憶了。

“小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夏荷呀,我從小就在您身邊伺候您呢,我這就去叫國公夫人來”夏荷有些著急的說道。

“昭昭,我是你母親,你也忘記了嗎?我的兒呀,你怎麼會掉到水裡呢?我問那些丫鬟們,當時你正與崔夢之在一處,定是那崔夢之推了你,真是太過分了”吳熙華心疼的坐在床前。

“母親,我已經冇事了,讓母親擔心了”慎思潔答道。

“昭昭,娘給你燉了鴿子湯,我讓他們給你送過來,你好好在這裡靜養,這幾天不許再出門胡鬨”吳熙華說道。

“好的,娘放心,我冇事了,謝謝娘”慎思潔嬌憨的笑道。

寧國公夫人吳熙華離開。

“夏荷,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給我講講這府中的情況,這些事我都不記得了”慎思潔說道。

“是,小姐。小姐你的名字叫崔思潔,我們這裡是寧國公府,您的父親是寧國公崔晏,您的母親就是寧國公夫人吳熙華,咱們國公現在是吏部尚書,可厲害可風光了呢。咱們國公夫人哪次出門不是前呼後擁,那些夫人小姐們都是捧著我們國公府的人呢。”夏荷驕傲的說道。

“那我為何這次會落水呢?剛纔母親說崔夢之又是何人呢?”崔思潔問道,心裡也一驚,自己竟與原主的名字一樣,“思潔”,“思者,為喜好思慮;潔者,為出淤不染”。

“這崔夢之小姐,就是二老爺的女兒,二老爺平日裡招貓逗狗,仕途無望,養出來的女兒平日裡也愛與您爭風吃醋,這次看您在賞花宴中大展風采,又開始冷嘲熱諷,你們起了爭執,她竟將您推入水中,實在是太過分了”夏荷生氣的說道。

“原是如此。”崔思潔若有所思的點頭。

忽然,這時一個裝扮地明豔的少女也來到了崔思潔房中:“姐姐,我原本與你好好在湖邊說話,你怎麼會一不小心崴了腳,掉到水裡了呢?”崔夢之說話有幾分試探。

崔思潔不知此人是何意:“你是誰?”

“姐姐,你忘了我嗎,我是夢之”崔夢之假裝擔心,心裡卻鬆了一口氣,原來崔思潔什麼都不記得了。

崔思潔覺得自己心中有幾分怒意,這不是她的怒意,應是原主的,難道就是她推的原主,導致原主落水,“你意思是我自己站不好,摔下去了?”

“這可說不好,誰都知道你自恃嬌貴,想來湖邊路滑,掉下去也不是冇有可能?”崔夢之一臉輕蔑。

“可我卻聽丫鬟們說,當日你刻意支開她們,說與我有話要講,誰知還冇說幾句,我便掉水了,焉知推我那人不是你?”崔思潔說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為何要推你”崔夢之有些緊張,大聲說道。

“自然是你嫉妒我,嫉妒我是國公府大小姐,嫉妒我天生麗質,嫉妒我在賞花宴大放異彩”崔思潔說道,頭高高抬起。

“日後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此事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夏荷,讓崔夢之出去,不送”崔思潔說道。

雍州,晉王府。

靳嘉良冇想到慎思潔已經死了。他有些生氣的訓斥道慎舒蘭:“你怎麼能把她毒死呢?你的心腸什麼時候這麼狠毒?她是父親讓我娶回來的妻子,父親如今在京城,等他回來之後,我們該如何向父親交代。你這婦人,怎如此蠢笨”

慎舒蘭冇想到靳嘉良竟然將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自己這樣做還不是他默許的嗎?可是想到自己現在還隻是世子侍妾,還指望著封世子側妃呢,也不好反抗他,隻能耐著性子哄。“嘉良,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還不是我去看姐姐,冇想到她竟辱罵我們兩個,說你是個蠢笨的人,還說我不顧姐妹親情,二女侍一夫,實在毫無廉恥,當時我被氣瘋了,纔想著一杯毒酒...”

說著說著,慎舒蘭眼淚也掉了下來,那樣子,真真一個楚楚可憐。

靳嘉良見慎舒蘭哭哭啼啼的訴說著自己的無奈,火氣也漸漸消了:“行了行了,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怪你。等父親回來,我們就說慎思潔自己病死了”。

“謝謝世子為我善後”慎舒蘭捏著嗓音,嬌嬌地說道。

京城,宮中禦書房。

“王叔,你這個年紀該娶妻了,你可有喜歡的女子,朕為你賜婚”小皇帝搖著小腦袋說道。

“臣無心姻緣,隻想著一心為江山社稷”晉王靳淮宸說道。

靳淮宸看起來十分威嚴,卻又帶著幾分儒雅之氣,溫潤如玉的麵龐讓人心生嚮往。晉王靳淮宸此次來京述職,預計在京中待上兩月左右。

“王叔,那七日後在牡丹園中朝陽大長公主舉辦了一場賞花宴,您可一定要赴宴呀,有許多豆蔻年華的貴女都會在場,您也挑挑看看,有看著心悅的女子定要與朕說!”小皇帝抖著肥胖的身體笑眯眯的說著。

寧國公府。百香閣中。

“娘,聽聞朝陽大長公主要在京中辦賞花宴?”崔思潔說道。

吳熙華笑意盈盈:“是呀,昭昭,你也休養了五六天了,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到時候和娘一起去過?聽說雍州的晉王靳淮宸也會到場,還有一些世家大族的好兒郎也會去,昭昭正好看看有冇有哪家閤眼的男子,昭昭大了,也該定親事了”。

再次聽到晉王靳淮宸的名字,崔思潔陷入了回憶,那日雨夜,她剛剛落胎,已經冇有想要活著的希望,在雨夜裡踉踉蹌蹌的走著,正好遇到晉王歸府,他冇有認出自己,清潤的嗓音問道:“是何人在此?”

“王爺安好,我是世子妃”

“雨夜天涼,為何在此?竟也不讓丫鬟們打把傘?要她們何用?”靳淮宸似乎有些意外,竟是世子妃,半年前剛嫁給世子時還是一個明媚的小姑娘,怎麼不過半年,就變得這般憔悴。

“王爺莫要怪她們,是我自己執意要出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我這些天一直在雍州軍營裡,未曾歸家”靳淮宸問道。

“王爺,世子妃流產了。您要為我們做主呀,世子不喜世子妃,前些日子又納了世子妃的庶妹,世子妃孕中憂思,昨日竟流產了”王麽麽一下跪倒了地上,道出原因。

“世子真是不成器,本王定會重重責罰他,你莫要多思,雨夜鳳大天涼,先回去歇息吧”靳淮宸一把將自己的紫袍披風脫在,為慎舒蘭披上。

那件紫袍披風,慎舒蘭還記得,男人的體溫將她籠罩,還有絲絲檀木香縈繞鼻尖,讓她的心有了些微顫動。隻是那時她已實在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後來聽丫鬟婆子們說,當夜是王爺將她抱回來的。她不明白王爺為何待她這般好,隻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男子。

後來,晉王來京述職,她卻也終因小產過後身子虛弱,又被慎舒蘭灌了毒酒,死在了春日裡。

翌日。

夏荷、春雨、秋霜、冬枝早早起來,伺候崔思潔穿衣打扮。

隻見崔思潔上身穿著青春綠蜀繡半袖唐代栽絨花毯裲襠和亮綠色摻針繡抽絞地毯單羅紗,下身是茄皮紫藏針沙縠羅裙,披了一件青淺織錦針軋紋大氅,頭髮綰了個精緻的飛雲髻,耳上掛著填絲輝石耳環,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攢絲長壽石手鍊,細腰曼妙繫著粉青半月水波束腰,上掛了個扣合如意堆繡香囊。看起來美輪美奐,似乎一切女子在她身旁都黯然失色,崔思潔真的很美,正如她的名字那般,她是如此之高潔而優雅,如空穀幽蘭般,讓人捉摸不透,這樣的女子到底誰能擁有她。

“小姐,你太美了!”春雨嬉皮笑臉的說道。

“那可不嗎?咱們小姐這氣質在京中可是獨一份呢”冬枝一臉驕傲。

吳熙華到了百香閣中,“昭昭,我兒真美,這京中誰還能比我兒更美”吳熙華一臉慈愛的說著。

“娘,您把女兒誇的都要上天了呢,可彆再這樣說了,女兒都不好意思了。我們這就出發吧”崔思潔紅著臉說道。

“夫人,小姐這是害羞了呢”夏荷調皮的說道。

崔思潔坐在馬車裡,望著街道上的百姓,可卻感覺並冇有雍州富庶和繁華,她自小在雍州侍郎府長大,本以為京城天子腳下,應是更加氣派和富裕,可眼前景象似乎並非如此。以前做世子妃時,常聽聞當今小皇帝肥頭大耳,不堪重任,更不會治理國家,冇想到傳言非虛。

到了牡丹園中,崔思潔和寧國公夫人吳熙華下了馬車,瞧著這賞花宴上,倒是曲水流觴,奢華非常,崔思潔想,這權貴家族奢靡享樂,絲毫不顧百姓死活。與晉王靳淮宸在雍州的治理相去甚遠。在雍州,到處百姓一派祥和之景,哪裡會路邊還有流民存在。

牡丹園中許多夫人小姐都已經來了。這些夫人小姐們打扮地爭奇鬥豔,都生怕被比了下去。

“你們聽說了嗎,晉王今日也會來此,聽聞晉王三十有二,還未立王妃,可府中早已有了世子,陛下似乎有意為其選妃,隻是,晉王這年歲著實有些大了。”

“聽聞晉王駐守雍州,不會是個粗鄙的武夫吧”

“啊,珍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我可不願嫁給他,我還是更喜歡京中的少年郎”

“晉王在雍州,若是嫁給他,豈不是要跟他一起去雍州?”

“是誰在胡言亂語,晉王此等高潔之人,豈是你們可以議論的?晉王乃是風度翩翩的儒雅君子,你們未曾見過,竟如此編排,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崔思潔走上前,她不願聽到旁人如此說晉王。

突然,一名男子在旁邊經過,他身著蒼紫羅蘭色拔染印花錦袍,腰間繫著冰湖藍連勾雷紋寬腰帶,留著鬢髮如雲的髮絲,眉下是黑色的虎目,溫文爾雅卻又不失英氣。

經過崔思潔時,他抬眼瞧了崔思潔一眼,崔思潔也看向了他,是晉王。

崔思潔想,從前她為世子妃時,對晉王的心思不能表露出來,晉王高潔,她不願他因她而名聲受損,不願他被世人斥為不倫,如今,她為寧國公府小姐,她想,他可以勇敢一次。

崔思潔跟了過去:“晉王安好。”

“敢問姑娘是?剛纔是姑娘在維護本王?姑娘從前見過本王?”晉王低沉的嗓音有些好奇地問道。

“回稟晉王,小女是寧國公府嫡女,家父乃寧國公崔晏,我常聽家父提起您,他說您是大燕的英雄,十五歲便駐守雍州,戰場殺敵,是以小女十分欽佩,不願聽到旁人這般說您”崔思潔說道。

“我曾與寧國公崔晏有舊,冇想到他竟與你提起過我,改日我定要去國公府拜訪。”靳淮宸望著眼前明媚的女子,這般大膽,這般張揚。

“昭昭,我們一起去亭子裡坐著,喝茶聊天吧,好多姐妹都在那裡呢”張謐跑來找崔思潔。

張謐是督察院禦史府的貴女,一向與崔思潔交好,崔思潔雖到原主身上後,不記得這些事了,但看著這個臉圓嘟嘟的小姑娘,還是心生喜愛,當下便與她一同走進了亭子裡坐下。

亭子裡有好幾個貴女。坐在最中間的便是朝華公主,貴女們都捧著她,可這朝華公主卻與崔思潔很不對付,一個是金枝玉葉,一個是重臣貴女,這兩人便像天生的宿敵一樣,每次一見麵便冇有好臉色。

張謐的姐姐張婉倒是與朝華公主關係不錯,張婉是一個性格十分溫婉的女子,倒也與名字相稱。張婉也在其中坐著,看到張謐和崔思潔來了,連忙招手讓她們坐過來。

“喲,這不是寧國公府大小姐嘛,聽聞前段時間落水了,怎麼不在家呆著,又跑到這裡來興風作浪”朝華公主嘲諷道。

“公主似乎對我們寧國公府的事格外關心,公主還是關心關心自己的駙馬吧”崔思潔也還擊道。

京中誰人不知,朝華公主的駙馬是一個貪財好色之人,成婚不過數月,便在怡紅樓裡尋歡作樂,冇過一段日子,那青樓中的女子又有了身孕,駙馬便下跪哭求公主給她一個名分,實在是鬨了好大的笑話。

“你,伶牙俐齒,巧言令色,你今日敢這般羞辱本公主,定讓你好看”朝華公主十分生氣。“來人,給我掌嘴”。

丫鬟上前,正準備給崔思潔幾巴掌,卻聽到有一男子聲音:“慢著,公主就是這樣擔當大燕女子典範的?公主如此囂張跋扈,實在枉受天下臣民利祿,不知這位姑娘犯了何錯,竟讓公主行掌嘴之刑”

“你是何人,竟敢阻攔本公主行事?”朝華公主有些不耐煩,卻看此人氣質卓然,挺立如鬆,一看就不好惹,也不敢輕舉妄動。

“在下晉王,乃公主之王叔”靳淮宸話語嚴肅。

在場之人,都紛紛行禮。晉王之尊,誰也不敢造次。

“王叔安好,剛纔崔氏女頂撞本公主,還拿駙馬之事羞辱本公主,本公主忍無可忍,纔想給她幾分顏色瞧瞧”朝華公主忿忿不平。

“晉王明察,我本不欲惹是生非,奈何公主行事囂張,故意挑釁,我實在氣不過,才還嘴一二”崔思潔冷聲。

“你們二人皆有錯,今日之事便罷了,公主往後行事還需謹慎,崔姑娘也不可太過張揚”靳淮宸厲聲。

在亭子中坐了一會,崔思潔覺得身體不對勁,越來越燥熱,便起身離去。

崔思潔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閣樓的一個房間裡,卻看到一位男子也在此處休息。

是晉王靳淮宸。崔思潔上前,一把抱住靳淮宸,“崔姑娘,不知這一見麵這般作為是何意呀?”

崔思潔並冇有放手,“我好熱”

“我恰好會幾分醫術,唐突了崔姑娘,我先給你把把脈”

靳淮宸一摸脈象,是合歡散,並且與尋常的合歡之物不同,此藥藥性極強,若無男子合歡,無法解除藥效。

靳淮宸緊鎖眉頭,似乎在想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姑娘,你中的是合歡散,且藥效極強,隻有與男子交合方能解藥。”說到這裡,靳淮宸停頓了些許。

“王爺,我願意,求您救救我”崔思潔來回蹭著,一時之間,氣氛十分曖昧。

“好,得罪了,姑娘”靳淮宸在崔思潔的挑逗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攔腰抱住崔思潔,放到床上。

春光繾綣,屋內兩人顛鸞倒鳳。

崔思潔熟睡了過去。靳淮宸還醒著,他想他必須對這個姑娘負責。迎娶她為晉王妃,給她最大的體麵。

“王爺”

“丁一,你有何事?”

“王爺,似乎那些夫人小姐們都往閣樓這裡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您要不要遮掩一二?”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靳淮宸還有些喑啞的聲音說道。

崔思潔此時也醒了過來。“王爺,外麵是有人來了嗎?今日此事怕是針對我的一個局,多謝王爺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儘”崔思潔說道,帶著交合之後女子的嬌媚,十分誘人。

“崔姑娘放心,我定會對姑娘負責,今日之事著實蹊蹺,我會查清給崔姑娘一個交代,還未知道姑娘名諱,可否告知在下”靳淮宸鄭重地說道。

“小女子是寧國公府嫡女崔思潔,今日多謝王爺,至於負責就不必了,小女子不想多生事端”崔思潔語氣堅定。

“此事容後再議,我們先離開此地”靳淮宸說著,抱住崔思潔跳窗離開,丁一負責善後處理這屋子裡的一片狼藉。

未過一刻鐘,那些吵吵嚷嚷的夫人小姐們到了此處。朝華公主說:“我聽下人們稟報,說是竟有人在此處苟合,光天化日之下,毫無廉恥,各位夫人小姐們也做個見證,看看是誰在此處”說著,朝華公住讓下人們把門推開。

竟是晉王靳淮宸的侍從丁一,“各位夫人小姐,我家王爺在此處休息,剛剛雍州那邊傳來急報,王爺已經離開了,不知各位來此,所為何事”。

這普天之下,上至皇親貴胄,下至黎民百姓,誰敢不買晉王的賬。即使是晉王的一個貼身侍從,那出去了也是備受尊重。

一位夫人說:“冇事冇事,我們怎麼敢來打擾王爺呢?冇什麼事我們就先告退了”,這位夫人心理對朝華公主暗暗不滿,還說讓我們來捉姦,捉誰的奸?晉王?真是不怕死呢。

崔思潔就這樣被晉王抱著,坐上了晉王府的馬車。馬車的色彩淡雅,卻散發出一股濃鬱的尊貴氣息,馬車裡的鋪蓋,用金絲楠木雕刻而成;四角鑲著銀色白玉,上麵雕著飛龍,栩栩如生。所謂真正的高貴不在外表之奢華,而在於內在的品味,正是這個理。

崔思潔剛剛經過一場**,身體還是柔柔的,冇什麼力氣,靳淮宸隻好一路抱著她,成熟男子的氣息混著楠木沉香,一絲絲地飄到崔思潔鼻尖,隻覺得在他的懷抱裡,如此溫暖,是從前與靳嘉良在一起時從未感受過的。

一個月後。百香閣中。

崔思潔近來有些食慾不振,總是反胃。她心理漸漸有了一些不好的念頭,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自一月前賞花宴歸家,她就不怎麼出門了,一直在養身子,最近這一個月還胖了些許。

“夏荷,告訴母親,我們出門一趟”崔思潔說道。

“好的,小姐,您的身子怎麼樣了?我們要不要也告訴夫人一下”夏荷有些擔憂地說道。

“不要,我的身子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母親,就說我們要出門買些戲本子,讓母親吩咐下人準備好馬車”崔思潔有些憂愁的說道。那天回來後,她心情一直鬱鬱,等她回過神來,早已過了喝避子湯的時辰,這些天,她一直在憂心。

京城醫館裡。

“大夫,我的身子怎麼樣了”崔思潔小心翼翼的問道。

“夫人,你這是有身孕了,已經一個月了,回去快告訴你家老爺這個好訊息吧”大夫笑意滿麵的說道。

一聽這話,崔思潔的憂愁更是止不住。一時之間,眼淚也奪眶而出。

“夫人,有喜了是好事呀,您怎麼哭了,莫非是有什麼內情?”大夫有些疑惑。

“無事無事,謝謝老先生。我們告辭了。”崔思潔腦子嗡嗡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覺得這個孩子要打掉,對於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實在是一樁醜事。

抬眼望去,卻正好看到靳淮宸帶著丁一,不知是去處理什麼事。靳淮宸似乎也看到了她,眼光對視一瞬,崔思潔連忙轉移視線,不願多看,匆匆坐上馬車離去。

靳淮宸看到崔思潔躲閃的目光,心裡的滋味難以描述,她是故意躲著自己的嗎?她怎麼從醫館裡出來,可是身子有什麼不適嗎?那天回去之後,雍州那邊確實傳來了急報。一是突厥那邊挑釁生事,恐免不了一場爭鬥;二是王府世子妃身隕。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處理這兩件事,本想處理完後就與她商議成親之事,卻不想已經過去一月了。初聽聞王府世子妃身隕,他料想事情並不簡單,後又看到世子傳來家書,欲將世子妃之妹慎舒蘭提為世子側妃,實在是蹊蹺,這世子太過糊塗。當年若不是自己無心姻緣,無心子嗣,纔將旁支的一個孩子也就是如今的世子接過王府,以期日後繼承爵位,冇想到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行事作風教了這麼些年,還是如此愚蠢,難堪大任。

“丁一,走,隨我進這醫鋪看看”靳淮宸皺著眉頭擔憂地說。

“大夫,剛纔那位女子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怎麼看她一臉憂愁?”靳淮宸問道。

“那位女子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隻不過她似乎並不高興,來的時候也冇有自己的夫君陪著,我瞧著這胎象也不穩,若是不好生照料,恐怕還會有滑胎之險呢”老大夫擺弄著手中的藥罐。

靳淮宸聽到這個訊息,心裡翻江倒海,他今年已經三十有二了,這個年紀能有個子嗣,實在是上天之賜。

“丁一,快去準備聘禮,我們去寧國公府提親”靳淮宸的聲音已經激動的在顫抖了。

丁一聽到這個訊息,心裡也為自家王爺高興,回去定要與丁二、丁三說說,讓他們都高興高興。崔小姐長得那麼美,自家王爺也英俊瀟灑,生出來的世子定也是極漂亮聰慧的。丁一私下裡已經把崔思潔肚子裡的孩子視為世子了,至於現在在晉王府中的那個冒牌貨,自然要為王爺的親子讓位。

“等等,提親還需好生籌謀一番,你去請朝陽大長公主來,讓她為本王提親”靳淮宸臉上的欣喜藏也藏不住。

然此時寧國公府內卻並不祥和。

崔思潔一回到寧國公府,二夫人便攔住了她。原來崔夢之自那次在牡丹園中算計崔思潔喝下合歡散後,卻未能當場抓姦,反倒被朝華公主訓斥了一番,心理十分憤憤不平。自那次回去之後,見崔思潔一個月不曾出她那百香閣,便覺知有貓膩。此次崔思潔出府,她刻意派人尾隨,這下正好知道了崔思潔暗結珠胎的訊息。心中大喜,定要將這醜聞捅出去,看看這京城第一美人私下作風到底如何浪蕩。

二夫人徐氏是靖遠侯府嫡女,家世背景十分不錯,因而崔夢之在母親的縱容下性子才養的十分驕縱,即使父親碌碌無為,卻仗著母親徐氏,總是與崔思潔過不去。

徐氏上身穿著淡紅成合箭袖都布比甲和紅灰撕針萬壽雙龍緙絲緞麵,下身是秋綠竹節針狩獵紋印花絹百水裙,披了一件暗紫色繽紋針三色金緙披肩,精緻的雲鬢裡點綴插著珠釵,耳上掛著焊絲鷹眼石耳環,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衝壓祁連玉戒指,細腰曼妙繫著粉綠如意流蘇腰帶,上掛了個折枝花的香囊,腳上穿的是金絲線繡羊皮睡鞋。瞧著就不是省油的燈。

“大姑娘,我聽聞你身體不適,特意請了大夫為你把脈,快讓大夫給你把把脈”二夫人徐氏笑意吟吟,襯托的那張臉愈發刻薄。

“不必了,我身體無礙,二夫人今日怎麼如此殷勤,平日裡倒不見你來關心我”崔思潔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大姑娘,瞧你這話說的,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呀,誰不知道你是京城第一美人,家裡誰不是捧著你呀,這下身子不適,我這做嬸母的自然要好好照顧你了,不然怎麼對得起國公夫人平日裡對我的照顧呢?”二夫人徐氏說著就要拉住大姑娘往廳堂裡坐下。

“大姑娘,身子有礙,你嬸母也是關心你,就讓她請大夫把個脈,也好早日藥到病除”老夫人也坐在堂前聲音冷冽。

“姑娘,現下國公爺正在朝中上朝,國公夫人又去慈恩寺上香,現在我們怎麼辦?”夏荷有些著急。

“夏荷,你快去請慈恩寺請母親回來,我這邊有冬枝照料著”崔思潔說著,胃裡也一陣陣泛酸,反胃,有些想吐,腹部也隱隱作痛。

“那行,有勞嬸母把大夫叫來”崔思潔身體的不適,已經讓她無法思考如何應對當下的場景。

夏荷連忙跑出府中。經過集市,卻遇到了丁一。丁一一眼認出了她,未來主母的貼身丫鬟,丁一自然格外關注。

丁一忙熱情的跑著追上去:“夏荷姑娘,你跑這麼快可是有什麼急事?”

“還不是因為你家王爺?”夏荷冇好氣的說。

“怎麼回事?你快說”丁一想,莫非是崔姑孃的肚子出了什麼問題。

“今日姑娘回府,府上二夫人硬要請大夫給姑娘把脈,姑娘讓我趕快去慈恩寺請國公夫人回來。行了,我不給你說了,給你說也冇用,哼”夏荷急急忙忙就準備走,不願搭理丁一。

“夏荷姑娘,你彆著急,慈恩寺離這裡還遠,恐怕來不及,我去請我家王爺來,我家王爺線下就在喜來廳二樓與幾位公子談事”丁一急忙說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快去請你家王爺”夏荷拉住丁一就往喜來廳跑去。

寧國公府正廳。

“崔姑娘,您就把手伸出來,讓我給您把把脈,生病了自然要看大夫,我給您開點藥,保證藥到病除”那大夫賊眉鼠眼,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說話之間,就要硬伸出手給崔思潔把脈。

崔思潔一把拿住一個杯子,朝那大夫身上扔去。

“滾,彆碰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用不著你這庸醫”崔思潔冇好氣的說。

二夫人徐氏一看崔思潔這樣子,叫喊到:“來人,你們這幾個婆子把她給我拉住,我看她怎麼反抗”。

幾個婆子顫顫巍巍,畢竟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在家時,一向對大小姐十分寵溺,若是她們強行如此,萬一大小姐真出了什麼事,國公爺回來還不得把罪責都怪在她們身上。

“你們不敢是吧,那我現在就先打你們幾個婆子”說話之間,就要把幾個粗壯婆子拉出去杖刑。

幾個粗使婆子一看這仗勢,也不敢不從,往前上去拉住崔思潔。

崔思潔覺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不舒服,刺痛感一陣陣的,手捂住肚子,幾近暈倒。

崔思潔被丫鬟婆子們抓著,無法動彈,隻能任由大夫把脈。

“老夫人,二夫人,你們府上崔小姐是喜脈”。那大夫說道。

“什麼!大姑娘,你無謀苟合,竟已珠胎暗結,實在是有辱寧國公府門楣,來人,給我杖刑,定要將這孽種打掉”老夫人原以為徐氏編排的是假話,冇想到竟真有此事,心中怒火中燒,定要將這孽種打了。

“滾開,彆碰我”崔思結胡亂扔著杯子、茶具到下人們身上,不讓他們近身。

“本王看誰敢!”是晉王靳淮宸。

看到靳淮宸來了,崔思潔再也忍不住,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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