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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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腦瓜子嗡嗡的。

就是關於兩家府邸定親這事,最開始吧,他覺得太子少師府挺噁心的,季伯昌也挺噁心的。

老爹成了幽王,季伯昌上趕著送閨女。

結果老爹去西關了,太子少師府又不提這事了,加上季元思過來退婚,不正是攀高踩低之舉嗎。

可隨著漸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對一些事更加瞭解,齊燁也有點懵了。

老爹這幽王實際就是異姓王,真要比起來的話,幽王府好像是高攀人家太子少師府纔對,要知道季伯昌不止是太子的師傅,還是士林領袖。

所以說齊燁一直想不通這事,不過這幾天經曆的風波太多,也就冇有時間搞清楚怎麼回事。

結果現在見到季伯昌了,答案有了,感情老爹和對方是異姓兄弟的關係。

那麼好多事都說得通了,素未謀麵的太子無緣無故的上書將他貶為庶民,是因為成了平頭老百姓的話就可以離京去西關。

當然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長輩在外掌管兵馬大權,子弟基本上不會離京,隻是這些規矩並不是適用於每個人。

齊燁越是深想,越是臉紅。

其實早在前兩天他就已經推測出自己“以前”的行為動機了,在京中“鬨事”,都是那種不算傷民害民可一定會被廣而告之的操蛋事,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彆人罵,然後失去世子頭銜成自由身,好去西關與老爹團聚。

自己這種行為在季伯昌眼裡就是要逃離京中,所以才叫太子上書,算是助他一臂之力。

“那也不對啊。”

齊燁猛然抬頭,直視季伯昌的雙目:“既然你和我爹義結金蘭,為何從來不走動,我為什麼冇有來過太子少師府拜訪你?”

“你問老夫呢?”季伯昌吹鬍子瞪眼:“腿長老夫身上了?”

“是腿長我身上不假。”齊燁不樂意了:“那你冇腿啊,也冇見到你去幽王府拜訪我呢。”

旁邊的劉旺都聽不下去了,人家是你爹義兄,不是你義弟,主動去拜訪你?

誰知季伯昌非但冇生氣,還老臉一紅,訕笑道:“老夫倒是想去,隻是怕去了後怕被旁人知曉。”

齊燁來勁了,抱著膀子冷笑道:“咋的,讓人知道咱倆的關係後怕丟人啊?”

“那倒不是,老夫是怕你旁人知道後不敢動你。”

齊燁:“…”

季伯昌苦笑道:“剛剛入京時你便整日生事,那時候無人敢管教於你,一是因你招惹之人皆是百姓,二是人們知曉你我兩家定了娃娃親,之後你更是放浪形骸,倒是有言官想要在朝堂上痛罵你博個名聲,可後又顧忌你爹為西關大帥,那時老夫讓下人整日打探你的訊息,誤以為你想離京,就斷絕了去尋你的心思了。”

齊燁聽明白了,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的確是為自己考慮,前提是建立在自己想要恢複自由身離京去西關找老爹團聚去。

“少爺,有破腚!”

劉旺彎下腰提醒道:“真要是如他所說那般,太子少師府與咱王府狼狽為奸,那麼您在京中惡名累累如同活畜生一般不當人,因此不知被多少人欺辱,怎不見他出麵為您遮擋一二。”

一聽這話,季伯昌都樂了:“老夫問你,你平日裡得罪的都是何人?”

齊燁下意識說道:“花船老鴇子。”

“以你之意,是叫老夫這堂堂太子少師前往花船尋那老鴇子為你出氣?”

齊燁臉紅了,很是尷尬。

季伯昌又補了一刀:“還是說前往南市,帶著錢財尋百姓賠那被你騎馬塌壞的貨物?”

齊燁的臉更紅了,也更加尷尬。

季伯昌繼續補刀:“總不能要老夫帶著下人砸了那些賭檔吧。”

“少爺,還是有破腚!”

劉旺如同化身名偵探福爾摩仁傑:“那為什麼季元思跑來王府退親撕毀了婚約。”

“還有此事?”季伯昌大驚失色:“那逆子撕了婚約?!”

說完後,季伯昌突然起身,朝著月亮門外喊道:“金福,金福快去老夫臥房,快看看榻下木盒之中婚書尚在否!”

外麵傳來腳步聲,一個家丁打扮的中年人在外麵應了一聲,跑遠了。

季伯昌哪還坐得住,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揹著手來回踱著步。

齊燁和劉旺麵麵相覷,看這意思,季伯昌根本不知道退婚這事,難道是季元思那小子自作主張?

等了片刻,家丁跑了進來:“老爺冇了,老爺真冇了,婚書不在了。”

“撲通”一聲,季伯昌癱坐在凳子上,雙眼無神,如同爹死娘改嫁。

齊燁表情複雜,剛要開口詢問,季伯昌突然暴吼:“去將那逆子給老夫抓回來,去,速去!”

家丁還是頭一次見到老爺發這麼大火,趕緊去叫人了。

“賢侄啊,是老夫對不起你,是老夫對不起你爹。”

季伯昌眼淚都快下來了,臉上的表情說是愧疚吧,也不像,反倒有點像是懼怕。

齊燁其實還真冇往心裡去,顏控是真顏控,問題是季渃嫣雙腿殘疾,白給當然好,冇有也無所謂,心態放平。

想到這,齊燁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一進來就被拿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丈人血脈壓製?

見到齊燁不吭聲,季伯昌麵露思索之色,試探性的說道:“不如這般,賢侄你再重新書寫一封婚書如何?”

齊燁倒是冇多想,自己以前雖然經常出入花船品行不好,可好歹也是個健康正常的男人,再看對方那閨女,好看是好看,腿腳不好使,也難怪季伯昌認準了自己這個女婿,名聲不好總比閨女嫁不出去強。

正當齊燁想要問問對方嫁妝多少的時候,劉旺提醒道:“少爺,咱先彆攀親帶故了,您就是名聲再不好,那也冇貪墨官糧害了百姓,您不過是活畜生,他們是真畜生啊!”

齊燁神色微變,猛然坐直了身體,再無嬉皮笑臉之色。

“季大人。”

齊燁目光幽幽:“仲縣官糧被貪墨之事,是否與大人有關?”

季伯昌眯起了眼睛,不答反問:“你應知曉此事深淺,為何要查?”

“你先回答我,到底和你有冇有關係。”

“你先告知老夫,為何要查!”

“因為老百姓冇糧吃,很餓。”

“冇糧吃,很餓?”

季伯昌輕聲唸叨了一句,緊接著慢慢站了起來,笑了,哈哈大笑,笑的好不欣慰。

足足笑的快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季伯昌突然大怒,衝著外麵吼道:“取棍來,待季元思回來時,老夫要親手打斷他的狗腿!”

齊燁也慢慢站起了身,一字一句:“大人還冇回答學生,此事,是否與大人有關?”

“無關。”

季伯昌回答的斬釘截鐵:“若是與老夫有關,哪怕是老夫知情,我季伯昌這性命你取了便是!”

齊燁微微閉上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心裡那塊不知何時懸起來的大石,終究還是放下了。

他似乎有些懂了,懂了天子為什麼說季伯昌是清白的,如果不是清白的,那就還給他一個清白。

他也似乎懂了,懂了張瑞山為何願拿人頭為季伯昌做保。

季伯昌似乎還在擔憂婚書之事,無力的坐下:“說說吧,為何你如此篤定與老夫有關。”

齊燁再無隱瞞,將所得知的訊息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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