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與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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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門大開,至高的禮遇。

為數不多的下人匆匆跑了出來,分站兩排。

還有兩名下人拿著鑼鼓與紅綢,麵帶喜色。

聽聞太子少師府富得流油,隻要能聯姻,說不定以後齊燁就不用欠他們工錢了。

一身儒袍的齊燁調整好麵部表情,邁步而出。

雖然腦海中的記憶雜亂無章,還是能夠拚湊出一些資訊加上自己的猜測。

太子少師定是博學大儒,大儒定是年歲極老。

然而古代又多是早婚,這就是說,這位年紀大的太子少師的閨女,歲數肯定也不小了,這幢婚事八成是青春期碰上更年期。

這些,齊燁都能接受,上一世飽受社會毒打,許多事早就看開了。

年紀大就年紀大吧,鋼絲球的花語是隱忍與富貴,找個“新娘”也好,找個“新娘”也罷,活著纔是最重要的,不寒顫。

太子少師府車馬出行,排場自然是有的。

一架馬車停在王府外,車伕健壯,四名隨從護在左右,車門上暗紅色的“季”字代表著車內主人的身份。

齊燁止步,朗聲道:“我叫齊…不對,學生齊燁,季大小姐光臨寒舍,幽王府蓬蓽生輝。”

“平日放浪形骸的世子殿下竟知出門迎客了,倒是稀奇。”

聲音有些粗獷,從馬車中傳出後,車門被緩緩推開。

“學生平日…臥槽。”

齊燁目瞪口呆,隨著車內的女人“跳”到地上,分站兩旁的王府下人們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子倒是女子,隻是長的和波剛似的,主要是身材,相當的厚重、夯實、沉穩,少說一百八朝上,不是單純的胖,就是純粹的壯,都長方了。

就這身材,這長相,透明的話就是個矮胖高腳杯,彎曲雙腿刷上點綠漆那就是個交通錐,和個土錘似的。

“我尼瑪…”

齊燁麵容呆滯的扭過頭望向劉旺:“這輛正方形物體是…是季府大小姐?”

劉旺也愣住了,一時無法確定,下人們麵麵相覷。

人們願意相信一個叫張麻子的土匪滿臉麻子,而不願意相信他叫張牧之。

就如同人們願意相信一位博學大儒的閨女是小家碧玉,而不是高噸位推土機。

齊燁看了看劉旺,又看了看壯碩的女子,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就這模樣,放喪屍裡高低是個精英怪。

“這…是畫麵冇加載出來嗎?”齊燁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連連搖頭:“長的也太模糊了吧。”

“瞎了你的狗眼。”

女子聽不懂齊燁的吐槽,厲喝一聲後,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封紅紙,三兩下撕了個粉碎後扔向了齊燁。

“本姑娘紅袖,我家小姐貼身丫鬟,既是代我家小姐來的,也是代我季府來的,這婚書,我季府退了。”

“嚇我一跳,那流程就對了。”

齊燁突然笑了,嗬嗬的樂著。

穿越,他懂,五五開嘛,要麼就是睜眼爹死娘改嫁,退婚生病遇村霸,要麼就是位高權重老婆賊多,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他這屬於中和了一下,夜夜笙歌在青樓,村霸則是他自己,隻不過霸不了幾天了,開始人人喊打了。

被撕碎的婚書甩在身上,齊燁聳了聳肩,冇當回事。

畢竟這種社會毒打對他來說早已司空見慣,生活就是如此,希望如火,失望如煙,一邊點火,一邊冒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倒是嬉皮笑臉,劉旺一眾王府下人已是滿麵怒色了。

太子少師府,本就位高權重,如今天子即將禪讓,一旦太子即位,那麼太子少師季伯昌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搖身一變成為帝師,雖說不在三省六部任職,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卻是極重。

若今日是季伯昌將婚書扔在齊燁臉上,那也就罷了,年紀、名聲、身份都在那擺著,隻能忍著。

可偏偏來的是個下人,還是個女婢,這擺明瞭是羞辱人,羞辱幽王府。

“你他孃的算什麼東西。”

劉旺是西關老卒,又是王府護衛統領,等了半天見自家少爺隻是嘻嘻哈哈冇有發作,忍不住了。

指著紅袖,劉旺叫道:“堂堂太子少師府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見了我家少爺不施禮還敢如此衝撞?”

紅袖冷笑一聲,未等開口,馬車內又傳出了聲音。

“可笑,主子可笑,下人可笑,宮中有了口諭,三省下了條子,禮部亦上了摺子,三日後這幽王府世子殿下便要被貶為庶民。”

馬車之中再下一人,年紀輕輕,二十出頭,一身華服穿的鬆鬆垮垮,消瘦的身材如同風一吹就要倒似的,麵色有些蒼白,長的倒是清秀,隻是表情極為欠揍。

劉旺神情微變,氣勢頓弱。

這公子哥他認識,季府大少爺季元思。

季元思下了馬車後輕蔑的看了眼齊燁,手中摺扇狠狠敲在劉旺頭上。

“你算什麼狗東西,主子還未叫,你倒是吠上了。”

捱了一扇子的劉旺強忍怒氣,看向齊燁,委屈的如同一個月冇殺人的孩子。

原本嬉皮笑臉的齊燁樂不下去了,微微眯起了眼睛。

雖說“初來乍到”,腦海中的記憶也是混亂,可關於劉旺的“點點滴滴”卻是無比的清晰。

如果說冇有劉旺這王府護衛統領、兼護院、兼跟班、兼保鏢的話,他齊燁哪能在京中橫行至今,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刁民衝出來噗嗤噗嗤兩刀給攮死了。

齊燁在京中名聲不好是不假,至少有優點,為數不多的優點,那就是對自己身邊的人還算不錯。

尤其是對劉旺,去青樓花船等地時,齊燁玩姑娘,就不可能讓劉旺乾等著,至少讓人家阿旺看兩眼過過眼癮。

可以這麼說,有他齊燁一口飯吃,就有劉旺一個碗洗。

注意到齊燁麵色不善,季元思絲毫不帶怕的,又是一扇子砸在了劉旺的額頭上。

“怎地,世子殿下還要打本少爺不成,本官不過幫你教訓不知好歹的下人罷了,惱了?”

眾人都看出來了,這哪是打劉旺的額頭,這分明是打齊燁的臉。

奈何,這就是階級,劉旺名義上是幽王府護衛統領,實際這幽王府本就是野生王府,和宮中天家冇什麼關係,齊燁這世子又不爭氣,莫說在朝堂上占據一席之地,在京中混了這麼久連個好友都冇有,現在連世子的頭銜都不保不住了,被人欺負到了頭上除了忍氣吞聲還能如何。

眼看著季元思又舉起扇子,“咣”的一聲,眾人傻眼了。

也敲在了額頭上,隻是捱打的並非劉旺,而是惡婢紅袖。

手持大鑼的齊燁微笑著,望著目瞪口呆的紅袖:“你,相信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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