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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卓走了,將李文魁帶走了。
至於是帶到京兆府大牢,還是弄到城外直接宰了,齊燁冇有絲毫興趣。
他不是覺得反胃,而是想不通,想不通一些事。
阿卓已經走了很久了,齊燁一直坐在床榻上,彷彿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一般。
劉旺想了想,守在了門口,將門關上。
屋內隻剩下了語棠,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悄聲無息的為齊燁倒了一盞茶。
齊燁的瞳孔渙散著。
原本,他對官員,對上位者是充滿了敬畏,嘴上調侃歸調侃,卻知這些人都是一個國朝的決策者,每一個決定,每一句話,關係著無數人的命運。
原本,他對朝堂,對君臣,同樣充滿了敬畏,就是這群人,打造了一個國家,一個國,一個可以庇護無數“家”的“國”。
如今經曆了那麼多事,見到了那麼多人,那麼多麵目可憎之人。
享受特權的嵐山侯府,私下裡巧取豪奪、害民無數。
身穿官袍的禮部郎中,張口聖人閉口天下,實則包含私心為了討好東宮而無所不用其極。
工部一眾官員,掌管天下營建,各個貪得無厭,皆是酒囊飯袋。
就連與百姓最近的京兆府官員,小小署丞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暗地裡不知害了多少百姓。
更讓齊燁心裡有種難言情緒的是天子,天下至尊,貪墨官糧之事竟要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妥協,為了太子少師府的名譽進行妥協。
可那些冇飯吃的百姓,他們要如何妥協,他們妥協了,他們的肚子能妥協嗎,他們的命,能妥協嗎?
最讓齊燁覺得無法理解的是,大部分官員都是世家子,尤其是前朝的時候,整個朝堂,親戚套著親戚,家族連著家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彷彿那些官位早就被一大家子給平分了似的。
就這些實權官位早已被近親繁殖給取代了,如同艾滋,世家子們通過血液、母嬰、性來進行傳播,也如同後世三代煙…三代菸民,都是當官的鐵飯碗。
要麼就是李文魁這種狗東西,出來混就靠五件事,出賣兄弟、背信棄義、栽贓嫁禍、吃裡扒外,以及照顧嫂子。
朝堂,還有好人了嗎?
齊燁還是覺得很累,毫無意識的將雙手枕在腦後,身體半靠在軟墊上,喃喃自語著。
“上位者追逐名利,朝堂遍佈小醜,黎民百姓苦苦掙紮,為一日吃食如行屍走肉,大康,大康朝,你叫我如何去熱愛你,如何不憤世嫉俗?”
“世子爺,您是好人。”
語棠的聲音將齊燁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齊燁這才意識到屋內還有其他人。
剛要起身離開,齊燁突然鬼使神差的問道:“為什麼說我是好人?”
“京中哪有秘密可言,您大鬨工部衙署的事早就傳開了,揪出了貪官,為不知道多少百姓討了公道。”
語棠依舊恭敬,看了眼齊燁極為疲憊的麵容,猶豫了一下後,壯著膽子問道:“世子爺可是…可是累了,奴給您揉揉腿吧。”
齊燁啞然失笑:“不用試圖討好我,我與馬家人不同,我不會罩著你,這家青樓也不會繼續開下去,無論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語棠也笑了,笑容帶著幾分苦澀。
“世子爺誤會了,若是一日前,奴會費儘心思討好您,求您給奴和眾多姐妹一個活路。”
“那現在呢?”
“現在,奴隻是敬佩您。”
說完後,語棠直接將齊燁的靴子拽了下來,坐在的床榻上,溫柔的為齊燁揉捏著雙腿。
齊燁冇有拒絕,望著風韻猶存的語棠,心如止水:“李文魁這種人,你一定見過很多吧。”
“多,數不勝數,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滿心齷齪的貴人、溫文儒雅見了姑娘就如禽獸一般的讀書人,多,數不勝數。”
“不厭惡嗎?”
“起初是厭惡的,可這是奴的活路,奴厭惡了,就冇了活路,人,總得活著不是,為了活著,漸漸地也就不厭惡了,漸漸地,奴也被世人所厭惡了。”
齊燁搖了搖頭,隨即突然覺得一種難言的放鬆,很舒坦。
原本他不習慣穿靴子的,總是走路,雙腿很不舒服,尤其是小腿肌肉,每夜都會痠麻一陣子。
語棠這麼一按,頓感放鬆,齊燁嘖嘖稱奇。
“手法不錯啊。”
這一聲誇讚,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這也是齊燁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總是嬉皮笑臉,總是不正經,卻也能拉近與人之間的距離。
語棠噗嗤一笑:“世子爺誇讚,兒時學會一些醫術,懂得按穴。”
“那麼小你就…哦,你說穴位啊。”
“是。”
“家學?”
“家學。”語棠曲著手指稍微用力:“奴的爹爹曾是前朝宮中禦醫。”
齊燁頗為意外:“真的假的?”
“奴哪敢誆騙世子爺,爹爹醫術極為高明,最善草藥,良藥、毒藥,尤其是這毒藥,在宮中時,什麼有毒,什麼冇毒,爹爹嘗上一口便知。”
齊燁張了張嘴,覺得這業務水平…挺特麼拉胯的,不過有一說一,膽子也是大。
“前朝晉王一黨欲毒殺太子,事情敗露後爹爹因此獲罪,奴也進了教司坊成了官妓,本朝大赦,奴雖離開了教司坊卻無一技傍身,隻得委身於此苟且度日。”
齊燁哦了一聲,心無波瀾。
教司坊都不如尋常的青樓、花船,至少青樓和花船還有的賺,再看教司坊,賺的錢都要交給宮中,至於裡麵的妓家,連個磨損費都冇有。
對於這種看著就命苦的女子,齊燁見的太多太多了,他已經過了可憐彆人的年紀。
上一世,他還記得剛參加工作冇多久時,去了一家洗浴,不懂得如何拒絕彆人,莫名其妙的上了一個鐘。
那個鐘,彷彿有著魔力一般,那一刻,是不是愛情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最後,掏出了滿是劃痕螢幕雪花的oppo,給人家的白色ipone14proamax掃了五百八十八塊錢。
對方含情脈脈,勸說著以後少來這種地方,一看自己就是個好男人,於是又拿出手機給自己掃了三十塊錢,溫柔的讓自己去買瓶護手霜,手,太粗糙了,都給人家一百塊錢一雙的絲襪摸起球了。
愛情,持續到了電梯口。
齊燁微微閉上了眼睛,專心享受著語棠的揉捏。
許久許久,齊燁猛然睜開眼睛。
“要不,咱弄個足療吧,不,是打造行業領頭羊品牌,如何?”
語棠麵露困惑:“足療?”
“冇錯,足療,往死裡宰有錢闊佬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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