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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銅鏡碎片上的是神鳥羽毛，神鳥在金鐘旁，仙界中央。那仙界中央極有可能會有銅鏡碎片的線索。

“快！咱們去仙界中央！”沈吟闕跑在楚棲故前。

簪仙手上的黑羽有缺口，銅鏡上的羽恰恰能夠補上，沈吟闕打算著用完這一小片黑羽就還給簪仙。神鳥羽毛很漂亮，能織在衣裳上，而黑色羽毛是為珍中之珍，愛美的姑娘肯定會喜歡。

想著想著，沈吟闕腳下一個組咧。

楚棲故追上沈吟闕，“當心。”

沈吟闕摔到楚棲故懷裡。

黃鶴仙人抬頭咧嘴一笑，“棲故長老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剛說完，沈吟闕的手腕就被棲故長老給鉗住。

“你彆跑。”

楚棲故的鳳眼尾染上一絲薄紅，冷冽如冰潭的黑眸子彷彿有霧氣濛濛，鼻尖耳垂有些紅。沈吟闕與楚棲故對視，發現楚棲故冇有要哭的意思後，變回嬉皮笑臉。

“哦！”沈吟闕掙開楚棲故，腳尖點地，飛到街邊仙人的屋頂上，朝著楚棲故笑，“我這可不是跑哦。”

仙界與人間的景象差不多，屋舍儼然、良田山水、大街小巷……不過仙界的地麵是由雲層堆積而成的，雲隨時都會會氤氳而起，仙界總是大霧四起。

楚棲故蹙著眉，鵝黃色的影兒愈發遠，也愈發模糊，楚棲故騰雲追上去，手一伸，把沈吟闕拽到雲裡。

“哎呀！”沈吟闕腿伸到雲外麵。

楚棲故扯著後衣領把沈吟闕的腿拖回雲中。

如空穀幽澗的聲音響起：“仙界中央就在前麵，你要跑去哪裡？”

沈吟闕順著棲故長老的目光看去。金光四射的大鐘莊嚴地立在青雲端，猶如一把劍插在地上。沈吟闕指著遠處的鐘道：“棲故長老，你能看見金鐘上的字嗎？”

“能。”

仙界五位祖師搭建金鐘是為刻字記事，但在幾百年前為金鐘外表美觀不被允許。關於千年前銅鏡的記載卻在。

楚棲故把自己的坐騎雲停在鐘旁，白衣輕拂，把手貼到金鐘表麵。

沈吟闕坐在雲上，看楚棲故薄唇微動，隨後金鐘散發出了一道道淺淺的金光，黑色篆字的凹痕顯現。

沈吟闕眯著眼看刻字。

看不懂。

楚棲故往金鐘上刻的是篆字，黃鶴樓不識秦篆。黃鶴樓幾建幾毀，沈吟闕也死了又活。

第一世，沈吟闕是仙界將軍，出兵阿房時被楚棲故一劍刺死。

第二世，沈吟闕是仙界占卜，給楚棲故算命時被楚棲故的弟子一劍刺死。

沈吟闕：“……”

第三世，被雷劈，但冇死。

睡五百年後還因為穿越者而醒。

原主兩世死於楚棲故？沈吟闕想著，臉憋紅了，跳下雲端拍楚棲故後背。

“啊痛！”

沈吟闕捂著手掌，嗷嗷叫。

楚棲故側身盯著沈吟闕，手握住沈吟闕手掌發紅的手，垂眸喃喃：“對不起……”

沈吟闕錯愕一瞬，甩開楚棲故的手，坐回雲中。

楚棲故呆呆看著臥在雲中之人。

“棲故長老彆看著我，看字，否則碎片誰也彆想收集回來啦。”

楚仙人默默地看向篆字，餘光忍不住偏向沈吟闕。風起，白衣輕輕搖晃。

楚棲故的白衣尾擺上繡著金色的仙鶴紋，仙鶴或是撲扇翅膀，或是單足站立，曲頸優美，羽翼豐滿。沈吟闕低頭看自己的鵝黃色外袍，外袍的尾擺上也有仙鶴紋，幾乎與楚棲故白衣尾擺上繡著的一模一樣。

沈吟闕正看得入神，感受到楚棲故的目光後，“看我乾嘛？我很好看？還是說你找到鐘上刻著的線索了？”

“好看。”楚棲故點頭又搖頭，目光釘在沈吟闕身上，鳳眸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看黃鶴樓仙人看得出神。好一陣，沈吟闕才聽到喃喃：“在桃花殿。”

“桃花殿？”沈吟闕努力地回想原主的記憶。不知原主是不是記憶不太好，記憶很模糊很混亂，每次沈吟闕想要乾點什麼事情都拿不定主意。

比如沈吟闕饞楚棲故身子。

但沈吟闕不敢輕舉妄動。

怕一個不小心又被楚棲故一劍刺死。

但有些記憶還是很清楚的，比如前兩世的死因、仙界中央的大鐘記載事情……

“桃花殿，韞和仙尊生前居住的地方。”楚棲故道：“記得起來嗎？”

沈吟闕老實地搖搖頭。記憶裡，韞和仙尊是青銅器的化身，收了四個徒弟，剩下的就不知了。

“那隻好讓簪仙帶路。”

手指一動，燕尾蝶飛向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簪仙得到隔空傳話後出現在金鐘前。“簪仙，帶路去桃花殿。”

簪仙想吐，“……行。”

桃花殿，顧名思義，種滿桃花樹。

桃花殿主八百年前就已隕落。此時的桃花殿，院中大水池麵上飄滿枯枝，魚腥味從水池傳出，唯一的活物還是一隻慢慢爬行在石頭上的甲魚。

草木衰敗，今不見桃花。

“棲故長老與沈師兄來這裡做什麼？”簪仙被魚腥味熏得作嘔，鐵青著臉捂口鼻。

楚棲故神色淡淡，“找銅鏡碎片。”

“棲故長老，簪仙還有南仙界的百年信未送，簪仙可能要走了。”

簪仙逃走，桃花殿裡隻剩楚棲故和沈吟闕。楚棲故捏住沈吟闕的衣袖，“跟我走。”

沈吟闕也用衣袖捂著口鼻，被楚棲故捏著衣袖繞到了桃花殿的主屋裡。主屋門關上，魚腥味淡了，但是伸手不見五指。

“棲故長老，羽毛還在我手指甲蓋上。”沈吟闕剛說完，就感到身邊之人動了動，微渺的火光出現在楚棲故的手指尖上。

沈吟闕摳下指甲蓋上的黑羽，唇角一扯，黑羽被吹落。

黑羽落地，地上閃起金光。

銅鏡時韞和仙尊製造的，神鳥應也與韞和仙尊、青銅器、桃花殿有關係——仙界講究“共鳴”，無論是人或物，隻要接觸過，皆可產生共鳴。利用羽毛與銅鏡碎片共鳴這一點，銅鏡碎片找起來會容易很多。

地上的金光蓋過了楚棲故指尖一點燈火，藉著金光，沈吟闕瞧見了滿屋角的青銅器。羽毛飄飛到一塊盾後，金光聚集在青銅盾後。

楚棲故攔下沈吟闕，“我來。”

翻開青銅盾，火苗竄延到沈吟闕腳邊。沈吟闕怕火，躲著亂竄的火苗，不小心撞開屋子關閉的門，鼻子猛地吸入一口魚腥味。

沈吟闕退回屋內，“砰”地一聲關上門。沈吟闕靠在門上淚眼汪汪，好奇棲故長老是怎麼做到聞臭味麵不改色的。

“整個屋子都是青銅器，神羽都會共鳴。”楚棲故把盾放好，把屋子環顧一圈，搖搖頭，“行不通。”

青銅盾自己摔在地上，發出響聲，盾上的灰塵飛揚。

“棲故長老小心火！”

火苗在楚棲故周圍繞了個圈直奔沈吟闕，火燒到鵝黃色衣襬，把尾擺燒得漆黑，仙鶴刺繡更顯眼。

沈吟闕：“……”

楚棲故與沈吟闕站到一塊，火苗把楚、沈二人圍個圈。沈吟闕與楚棲故相互靠近，背碰到一起。“棲故長老，你看！那裡有張人臉！”

沈吟闕盯著盾邊上，尖下巴尖鼻子長眼睛的人麵隨著火光燃燒出現，“等等，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自語著，手突然落入了一陣溫暖裡，楚棲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冷冽如冰碎，但說出的話卻是溫和的。“怕嗎？”

沈吟闕笑道：“嘖！我可是砍過魔尊的人，怎麼會怕這東西。”

砍過魔尊。

是真的。

說不怕。

假的。

沈吟闕怕得要死，尤其是怕火怕鬼。黃鶴樓被火燒好幾次，把他脆弱的心靈燒出陰影。不過阿房宮好像也是被人一炬給燒燬的。但楚棲故不怕火，還發明“指間火”這麼個玩意。

沈吟闕也怕鬼，隻因從前被韞和仙尊的青鬼麵具嚇到，鑽到地窯裡幾天不敢出來。

雖然是穿越者，但原主的恐懼全都原封不動地傳給了他！

那張人麵被火燃燒得麵目扭曲。讓沈吟闕脊背發毛。

假鬼還好，最怕鬼成真！

沈吟闕眼裡恐懼翻湧，火竄得高了，人麵也立體起來。

“你不要過來啊！”

“鬼”張牙舞爪，在地上陰暗爬行。

沈吟闕被楚棲故推到身後。從楚棲故身後探頭探腦，見楚棲故修長白淨的手指上纏繞著火，火映紅手指，指尖處長長的火鏈發出呲呲的聲音。

“去，圈住他。”

被燒得發黑的火鏈得令，從楚棲故手指間延伸，在“鬼”身邊繞一圈又一圈。“鬼”被限製住了行動，伸著爪去抓火鏈圈。

火鏈反將一軍，纏住“鬼”的手足。皮肉自手腕腳腕處慢慢出現，麵容變得清晰：身著黑衣，細眉長目，鬼是個男人，額上卻點著女子的硃色桃花印。

“這個人，認得嗎？”

“他是年殤……吧，韞和仙尊最小的徒弟。”沈吟闕吞吞吐吐。

楚棲故默然，把火鏈收回。年殤倒在地上，火在他身邊燒。煙氣滾滾冒，到半個成年人的高度後消散。沈吟闕怕年殤被火燒到，在火燒不到的圈邊緣試探，突然衝出圈把年殤甩到楚棲故身邊。

“哐當”一塊青銅片掉在年殤手邊。

“銅鏡碎片，找到了。”沈吟闕撿起碎片，在楚棲故眼前晃了晃，“我們走吧。”

楚棲故搖頭，拿過碎片，丟在地上。碎片化為煙，散了。

“假象。”

沈吟闕：“……”

年殤突然翻身，滾到火圈邊緣。沈吟闕乾脆扛起師弟，“棲故長老，那這個人怎麼辦？”

“養著。”

沈吟闕調整抱著年殤的姿勢，“我不會養孩子，冇養過。”遲遲等不到楚棲故的迴應，沈吟闕才把視線從年殤轉移到楚棲故身上。

盯著楚棲故的後背，沈吟闕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隻見腳下出現楚棲故的坐騎雲，沈吟闕被雲載著往門口去，“誒？”

“先走。”

沈吟闕捂著口鼻出桃花殿，雲在圍牆邊停住。沈吟闕把年殤留在雲裡，跳上圍牆。

煙囪裡冒著滾滾黑煙，燻黑桃花殿上方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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