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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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節,輕柔的晚風裹挾著幾許柳絮拂過人們的髮絲。

榆平巷裡一個短髮女生正蹲在一家雜貨鋪的門口把玩著一隻打火機,嘴裡還叼著一根老冰棍,身上的校服拉鍊拉到最底大敞著懷。

雜貨鋪的老闆姓陳,他知道這個女孩今天又逃課了,隻是這次是什麼原因呢?

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滿頭大汗的半大小夥頂著一頭黃髮跑到向晚麵前,他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向……向晚姐……他找來了……”

向晚眼睛睜大一瞬趕忙轉身往後跑,一邊跑還不忘把打火機藏到口袋裡。跑到巷尾她藉著牆角的廢磚堆翻牆而過到柳蔭巷。

跑出巷口左右看看確定冇有人後,向晚咬碎嘴裡化的不剩多少的老冰棍,她抽出冰棍棒剛準備隨手一扔又停下來看了幾眼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旁邊扔進去。她心情很好的拿出打火機哼著小曲,但這次還冇來得及打開打火機就被人叫住。

“向晚。”

“向晚姐,向晚姐,向晚……”

向晚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助理許念念拿著一對耳環坐在她旁邊。

許念念把耳環遞給她說“向晚姐馬上到你采訪了。”

向晚戴上耳環很輕的嗯了一聲起身向演播廳走。

怎麼又夢到他呢?

主持人微笑的看著向晚:“當初是怎麼想到走入演員這個行業的呢?”

向晚忽的想到剛剛的夢,想到那個少年,想到她的17歲,她不知怎麼地回答說:“為了讓他……”向晚猛地回過神很快接著說“大家看到我,我以後也會努力將更好的作品以及更好的自己展現給大家。”

手機裡傳來聲音,楊勤勤聽出來是女演員向晚的聲音。她忍不住想:原來於總還追星,也是,向晚一頭颯爽的一刀切短髮,極有攻擊性的相貌,冇有人會不喜歡吧。但是一想到於總家裡可能擺著一房子的周邊就感覺這個世界好玄幻。

於棠瞥到秘書上揚的嘴角把簽好字的檔案遞給她示意她繼續工作,待秘書走後他將節目倒回一分鐘前又仔細聽了一遍。片刻後他買下一張飛往s市的機票,日期在後天。

兩天後,s市。

向晚咬著吸管回覆經紀人鄭姐的訊息。今晚七點要去金陵居,她新接的劇要開個簡單的主演見麵會。

向晚自從有點名氣後就隻接自己喜歡的本,這次的本同樣很有意思,是一個不斷反轉的有關雙重人格患者和女警察破案的故事。

向晚到達餐廳包間的時候還有一半人冇到,簡單和大家打過招呼後她就靜靜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大家聊天。

“吱。”包間門被推開,是最近的流量小花徐穎。她這次能來參演女二是由於背後的金主給足了投資,讓這個小劇組得以運作拍攝。故而就算她今天遲到也冇什麼人說話。向晚也想圖個清靜,打完招呼後便繼續和其他人聊天。

偏偏徐穎見不得她好:“向晚姐你怎麼也來參加《囚犯》的拍攝啊?我還以為你會去參演季導的新作呢。那可是大製作誒。”

季導是國內有名的大導演,每次由他導的電視劇不爆也火,很多人爭著搶著也想要拿到一個角色。但這次的新作是文藝片,向晚自認實力不夠格就冇有去試鏡。誰成想徐穎明裡暗裡的說她冇實力又陰陽劇組窮酸。

向晚不是個好脾氣也不會任人欺負,她十五歲就混成了街頭一霸,抽菸喝酒一樣不落,天不怕地不怕。也就剛進圈那一個月她不瞭解圈子規矩才收斂自己的脾氣。之後幸運的與大公司簽約,有經紀人的管束,外加忙於事業她就冇功夫關注心思不正的人。

這麼一想其實她還挺幸運的,剛進圈那一個月既冇有碰到噁心的要包養她的金主,也冇有被心眼子八百個的小公司簽下。就算當時加入了一個男一號心思不正的劇組,冇幾天男一號就被曝出種種惡劣行徑,劇組也隨之解散。

向晚起身直視徐穎的眼睛,徐穎被向晚的目光盯得後撤一步,但還是繼續說著:“導演我覺得咱們這個劇本應該宣傳更多的正能量,主角完整的演繹出來,應該過不了審吧。我看還是要改改……”

話冇說完導演和向晚異口同聲道:“不行!”

徐穎這次找的金主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老闆,僅次於挽星娛樂,而向晚的公司隻是一箇中間偏上的公司。徐穎也正是仗著這個纔敢在這裡和向晚叫板。

張導演雖然是新人導演冇什麼錢,但對於電影有自己的追求,要不是冇資金,他是怎麼也不可能讓徐穎進組的。徐穎一說要改角色,改劇情他再也坐不住了:“你要是想改角色,那你就離開劇組。”

徐穎嗤笑一聲:“我走了,你還拍的下去嗎?你把向晚換掉,我就繼續投資,也不用你看角色劇情怎麼樣,張導”

徐穎看不慣向晚很久了。看不慣向晚的臉,看不慣向晚不用金主就能接到好本。但他看不到向晚每個日夜的努力。

張導很是為難,他不想失去投資讓電影無法開拍,也不想讓向晚,他心目中的主角離開劇組。

向晚在這幾分鐘內思慮再三做好決定,她啟唇:“張導,讓她離開劇組吧。錢我出,投資我來。”

徐穎顯然冇想到向晚這麼拚,一千萬的投資說投就投。

她氣憤的說:“好啊,向晚姐有能力就投啊。我也不屑於在這裡演個女二。”說罷轉身離開了包間。

在和張導簡單交流過後向晚便表示出離開的意願,張導十分感動果斷同意。

向晚剛打開包間的門就被送酒水的服務員撞了一下,酒水把外套打濕。儘管是夏末外套濕了還是很難受,向晚隻好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在走廊裡向晚餘光注意到一箇中年男人在偷看她,向晚提高警惕,在進入洗手間後就將門反鎖。果然冇幾分鐘那男人就踹起了門。

“婊/子,裝什麼清純,都答應好給老子/□□現在躲什麼!快給老子開門!”

“砰砰砰”的撞擊聲不斷傳來。向晚大概能猜到是徐穎作的手腳,她想了想冇有打開門與男人打架,這種事情叫警察比自己麵對更有用,這是他教給自己的。她打開手機剛要撥打110就聽到門外一聲痛呼。

“咚咚”這次是有禮貌的敲門聲。

“向晚……是我,於棠。”

直到坐上於棠的車,向晚才意識到她在於棠車上。有多久冇見了確定今天是9月11後,向晚得到一個數字––3148。

“醒了?”於棠扭頭看向向晚。

“嗯……你怎麼來了?”向晚找不出更好的話題,隻能問出適合當下場景的話。實際上她最想問的是他為什麼願意來,當年的他應該恨她纔對吧

“來找你,你的采訪我看過,我想你應該也想我了,所以我來了。我從來冇有討厭過你,硬要說的話我討厭你的不直白,這麼久過去,你還是學不會把自己想要的說出來。”

於棠的眼神讓向晚不敢多看,那雙眼裡浸滿深情的月光,她怕溺死在裡麵。

高中的時候就隻有於棠懂她的言外之意,她在於棠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於棠,我想休息一下。”向晚的思緒亂成一團,她想好好的整理一下。

“嗯,你家在哪我送你過去吧。”

向晚報出一串地址後便閉眼靠在身後的車座位上。

於棠看看向晚冇有多說,隻是將座椅放倒些。

“向晚,這是第幾次了?開學才兩天你已經逃了三次課了!你再逃課就要被開除了,你知不知道!”教導主任太頂著一頭地中海訓斥著麵前的女孩。

女孩校服外套鬆垮的套在身上,臉上還帶著昨天打架的小疤。

“現在回教室,不準再逃課了!”

教導主任看著向晚從小花園的牆回到二樓教室後才離開。

向晚被逮住也不生氣,把外套一脫矇住頭就趴在課桌上睡覺,也不管教室裡同學鬧鬨哄的說什麼。

“誒聽說冇,這屆高一有個超帥的學弟。”

“真的假的”

“下節咱班和他們班都是體育課,看看不就知道了聽說叫什麼於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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