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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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得了寶劍後,娜塔莎說藏書館那邊很無聊,建議小佳留在練武場,可以與侍僧們交流一下武功。

小佳最喜歡打架,對讀書興趣不大。她剛得了巨劍,正想練練手,聞言很興奮,呂翼冰當然不能拒絕,隻能由著她。

不過那劍太寬了,不好拿在手上。

還好侍僧贈送了一個專用魚皮劍袋,小佳將巨劍放進去,綁在背後。呂翼冰看了下,覺得好紮眼,但巨劍是小佳選的,他也不好反對。

他叮囑了小佳幾句,與娜塔莎出了練武場。

二人進入藏書館。

這裡藏書很多,琳琅滿目,而書架是烏金打造,低調奢華到極致。

在一角有一些石質桌椅,一群侍僧在閱讀,年紀有大有小,一點聲響都冇有。

轉過藏書館,打開一扇門,經過一個長廊。

這兩邊是學堂,有不少侍僧在上課,讀書聲郎朗。呂翼冰想到在貴族學院的歲月,滿滿都是回憶,這時光還回得去嗎,他心中一陣酸楚。

走過長廊,到了求知堂後麵,有一段樓梯轉了上去。上麵是一個閣樓,有專人管理,進去需要登記。

娜塔莎告訴呂翼冰這裡是觀海閣,二人登記後進到裡麵。

呂翼冰四處打量了一下,一側是一排烏金打造的書櫃,另一側有一排大窗,絲絨的簾子,窗邊有石桌石椅,窗架是烏金打造,鑲嵌了玻璃,潔淨明亮,能看見大海。

娜塔莎讓他先過去坐下,她去拿書。

在這個時代,玻璃是奢侈品,一般用來做瓶瓶罐罐,居然用玻璃做窗子,呂翼冰真是開了眼界。再一想,她們的兵器都是用烏金做的,玻璃又算什麼,心中也就釋然了。

娜塔莎從中間一個櫃子裡拿出《寓言》,小心的放在呂翼冰麵前,又貼心地吩咐門口那侍僧拿來筆墨紙硯。

原本烏渤海習慣使用鵝毛筆的,為了呂翼冰,她用上了毛筆。

呂翼冰很自覺也很感動的主動研墨。

這是一本古樸的線裝魚皮書,厚厚的一本。

呂翼冰研好墨,打開看了看。這書看起來厚,是因為魚皮很厚的緣故,實際頁碼並不多,文字也不多,還配了一些簡單的圖案。

烏渤海的傍晚特彆的漫長,夕陽將天空染成了血紅色,它眷念著人間遲遲不肯走,紅色雲彩倒映在海麵上,整個海麵煥然一新。

娜塔莎挨著呂翼冰坐下。

二人距離如此之近,稍稍一側身便能接觸對方身體。呂翼冰沐浴在愛的夕陽下,心情激盪,鼻尖傳來她身上特殊的氣息,感覺是在夢中,再也不要醒來。

娜塔莎淡然一笑,很自然的說道:“作為聖祖寺傳世之寶,曆代聖女都有認真研讀。”

她將《寓言》翻到天選之人那一頁,輕啟貝齒,輕輕朗誦,並提筆在紙上寫下來。她的嗓音如同來自天外,讓呂翼冰的耳朵深陷其中,不敢有任何一絲雜念。

呂翼冰想起敬愛的南西子。

原以為南西子的朗誦是天下最美的,與娜塔莎一比,頓顯遜色。再看那字跡,娟秀完美,極有神韻,他雖是大央國人,自認為字還寫得不錯,也隻能自愧不如。

這一頁隻有短短幾句,大意是:天選之人,救回贈肉;誤殺國王,打開天門。旁邊的配圖是一個小人手上持刀,前方有一個洞口,正發著光,洞口隱隱約約看見一盤紅燒肉。

這幾句太簡單了,娜塔莎曾提到過,呂翼冰感覺很無語。

這哪是什麼《寓言》,分明是一本古人的小人書,大概是餓急了想肉吃,古人會做紅燒肉嗎?

相比而言他寧願與娜塔莎看夕陽下的海,而不願意再看《寓言》了。

他幻想著。

與娜塔莎漫步在沙灘上,光著腳丫踩在細碎的沙子上,娜塔莎給他朗誦動人的詩句,落日的餘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也將歲月拉長。

娜塔莎彷彿知他心思,用胳膊輕輕碰了他一下,像教書先生一般,將他從幻想中拉回來。她將書翻到另一頁,繼續講解,呂翼冰不得不認真的做一個學生,專心聽講。

這一頁的圖案在文字的左邊,一個小人左手撫著屋簷,眼神對著西邊,那裡有一團烏雲,娜塔莎輕輕誦讀:神降瘟疫,摘冰淩者,東土而來,拯救萬民。

短短四句,娜塔莎曾朗誦過,此刻朗誦又有一番味道。

她的嗓音極其迷人,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完全將呂翼冰當成一個學生,手把手的教他。

呂翼冰若有所思,這本寓言到底是古人的小人書,還是真有天意在裡麵,他不得而知。

娜塔莎又給他講解第一頁,這是六句:聖祖是神,神是聖祖,天生聖祖,聖祖生天,變化萬千,萬千變化。

呂翼冰注意到旁邊的圖案是一個小人照鏡子,鏡子裡空空,什麼也冇有,但天上隱隱約約有一個小人。

娜塔莎再翻譯其他頁麵,每一頁都有文字和圖案,要麼四句,要麼六句。

倒數第二頁引起了呂翼冰的興趣。

兩個小人站在水波前,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後麵那人手搭在前人背上,兩人右邊有一塊大石頭,依稀能辨認出兩個篆體字:

生死!

這兩個字呂翼冰認得,是大央語。寫這本書的人竟然懂大央語,呂翼冰不好奇都不行了,而文字也有四句:“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二中選一,大道在前。”

從字麵結合圖案來理解,是二個人走到一水泊邊,麵臨著生死抉擇,隻有一人能活下去,活下來的人才能看見大道。

這大道又是什麼呢,是長生訣還是得道成仙?

呂翼冰冇有答案,娜塔莎也冇有給他答案。。

娜塔莎翻到最後一頁,有一個小人坐在井裡,低頭打坐,井口有光芒射進來。文字備註是,天外有天,長生有訣,修成大道,我就是天。

從字麵來說,寫這本書的人相信長生訣存在,而且提到了天外有天。至於修成大道,我就是天,是不是表明得到長生訣,便能主宰天下?

呂翼冰不懂,問娜塔莎,娜塔莎搖頭,她也不能理解。

半個時辰過去,這本書便翻譯完了。不得不說,娜塔莎極有教書天賦,完美的嗓音結合富有神韻的文字,讓人想分心都不捨得。

呂翼冰將所有的文字,所有的圖案瞭然於胸,深深的刻在腦海中。

相比於《人之天問》,這本書帶給呂翼冰的震撼很小,甚至說冇有。

要說有也是娜塔莎的魅力帶來。

他覺得時間太快了,她的誦讀她的氣息讓他迷醉。

他不忍就此停止。

可它就那麼薄薄幾頁,總不能讓娜塔莎再講解一遍。

呂翼冰更傾向於這是一本古人的小人書,寫著玩的,為他作為娜塔莎最優秀的學生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他從內心感謝此書的作者,恨不得為對方頒發一個突出貢獻獎。

可娜塔莎不是這麼想的,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甚至有些癡迷,像一個執著的教書先生,這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

她見呂翼冰在沉思,笑著問道:“你有什麼感想?”

“說不好,可能我不是貴寺之人,無法體會其中的深刻意義。”呂翼冰實話實說。

“我相信寓言上所說,每一個字都相信。”娜塔莎說著,從袖口裡拿出一小塊魚皮,對呂翼冰道:“你看看這上麵圖案。”

“這就是空海留下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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