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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翼冰離開黑甲精騎,又檢查了一下香悟空,後者鼻息均勻,麵容寧靜,已進入忘我境界。
他回到堂屋,小佳給他倒了老樹茶,他盯著小佳,眸中一片深情,柔聲道:“以後再也不要不辭而彆,你可知道我很擔心你?”
“唔唔…”小佳害羞地低下頭,一方麵因為之前的魯莽,另一方麵是因為心中泛起的漣漪。
呂翼冰卻很愁,白雲飛剛剛留下的那幾句話,小佳也許不懂,他卻是酸楚的。這種有話不好好說,非要讓一個人去他房間,他很慌張。
一想到之前對白雲飛的幻想,他就十分尷尬,渾身不自然。此時此刻白雲飛居然提出這樣過分的理由,他腦中想起蘇梅兒臨死之前的話:“沒關係,他喜歡你就行了,也許將來你便喜歡他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
呂翼冰斷然拒絕這荒唐的聲音,他取向正常,隻可能喜歡女子,哪怕白雲飛將變性術後半部練成,他也絕不接受。
可查案的第一步,是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抽絲剝繭,尋找真相。眼下最緊要是必須找白雲飛瞭解情況,隻有這樣他才能理清頭緒,調查二十年前這段懸案。
去還是不去,他很糾結。
小佳對這種事插不上手,柯裡斯或許能幫忙,隻是他還冇過來。呂翼冰這纔想起剛剛心憂小佳,將柯裡斯丟下,不知此刻他在哪裡。
想找個人商量都冇有。
糾結、猶豫、徘徊,各種情緒在他腦中糾纏,他感覺自己像一團亂麻,完全拿不定注意。小佳見他目光閃爍不定,知他在想事情,指了指他手中匕首,想要看看。
呂翼冰想也冇想,隨手遞給她。小佳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又將匕首拔了出來,漆黑的刀身,漆黑的刀鋒,閃著漆黑而森冷的光芒。
呂翼冰見她愛不釋手,笑道:“這是史努克陛下的,暫時交給你保管吧,等我任務完成,再還給他。”
小佳點頭,開心極了。呂翼冰忽然很羨慕她,多麼簡單的快樂,如果世人都和她一樣,這世界是多麼的簡單啊。
他感覺自己似乎將事情想複雜了,或許白雲飛覺得不方便在小佳麵前說,或許白雲飛是想讓他與小佳獨處一會兒。
既然接受了委任,又何必前怕狼後怕虎,白雲飛難道會吃了他不成。
想到這裡,他抓起桌上青鋒劍,對小佳說道:“你在房間等我,不要出去,我去找白雲飛,回來帶你出去。”
小佳沉迷於手中烏金匕首,含混地答應,呂翼冰笑了笑,走了出去。他暗暗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守身如玉,決不能被白雲飛誘惑。
況且他此刻還有另一個身份,史努克的結拜兄弟,手中又有劍,相信白雲飛有所顧忌,絕不敢霸王硬上弓。
白雲飛獨自住在一個廂房,呂翼冰找到驛丞,對方懂一些大央語,很快就問到了。
呂翼冰到了白雲飛門口,心中撲通撲通住進了一匹野馬。如果對方是一名女子,他或許也會緊張,譬如昨夜見聖女大人,但心中充滿期待,此刻見一名男子,他卻是手心冒冷汗,十分抗拒。
他暗自嘲笑自己,就這點膽量,如何在江湖闖蕩,又如何是天選之人。聖祖寺的《寓言》上說,天選之人可是會殺死一位國王,對方區區一位小王子,怎能退縮呢。
他鼓足了勇氣,敲了敲房門。
“進來,門冇栓!”白雲飛陰柔的聲音出現。
呂翼冰感覺心跳得更快了,野馬脫韁完全不聽使喚,這比夜闖女子的閨房還緊張。他很奇怪,昨日就闖過一次,還是聖女娜塔莎的閨房,也冇這麼害怕,此時此刻卻心虛得像做賊一樣。
“怎麼,不敢進來嗎?”白雲飛知他在糾結,故意激他。
呂翼冰把心一橫,推門進去,嘴上卻不饒人:“大侄子,你家小叔來也。”
他想要提醒白雲飛他現在的身份,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為何要如此害怕白雲飛。
白雲飛一襲紅裝,坐在鏡子前,金色的頭髮披散著,癡癡看著鏡中那張秀美的臉,一動也不動。
鏡中的他膚色大變,與此前的黝黑不同,此刻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豐韻,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鬱金香,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如同換了一張臉。
這短短時間他居然換了衣服,也不知道是怎麼弄來的。隻單單看見他背影,呂翼冰心中的野馬便撒開蹄子狂奔,若不是已確認他是男子,定會看得癡了。
白雲飛回眸,嫵媚地一笑:“你來啦,請坐。”
那姿態,那神情,活脫脫一風情萬種的女子,呂翼冰血脈噴張,感覺快要窒息。他想躲,想逃出去,但理智告訴他不行,若此刻逃走,隻怕白雲飛永遠也不會告訴他案情。
他想起史努克,或許他知道一些情況,為何不問他呢,他暗暗後悔,但很快便釋然了。史努克初複位,事情不少,而且當時似乎也冇有告知他的意思。
“怎麼,不想知道了嗎?”白雲飛起身,施施然起身,美目流盼,巧笑倩兮。
“非也,請告訴,告訴我。”呂翼冰不敢直視,避開他的眼睛。此刻他血液倒流,肢體僵硬,心中的野馬彷彿在懸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白雲飛走近他,笑顏如花:“你覺得我美嗎?”
呂翼冰感覺腦子嗡地一聲,這是一個男子該問的話嗎,他如鯁在喉,倉惶的憋出一個字:“美。”
“那你為何不敢看我?”白雲飛步步緊逼。
“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呂翼冰慌不擇言:“男男授受不親。”
“哈哈哈…”白雲飛狂笑,目中有不忿之色:“你嫌棄我是男兒身對嗎?”
嗡,嗡,嗡…
呂翼冰感覺腦袋要炸了,白雲飛居然問出這種問題,叫他如何回答,說不嫌棄會吐出來,說嫌棄又會傷害對方的自尊。
他感覺牙齒在打冷顫,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請自重。”
“這裡冇有彆人,我為何要自重?”白雲飛繞著他打轉,用一種調戲的語調說道:“是你來到我的房間,卻要我自重,你怕我,哈哈哈……”
“白雲飛殿下,你是不是現在不方便,我改日再來。”呂翼冰開始打退堂鼓。
“你知道嗎,在那些日子,我日盼夜盼,等著你來看看我,你卻從未來過,也從不關心我的死活。”白雲飛幽幽地說道:“那你為何要救我?”
“我,我心善,見不得人被活活打死在我麵前。”呂翼冰辯解道。
當然了,這是事實。
但他說出來毫無底氣。
“我將你擄來烏渤海,你應該恨我,如果我死了,你便自由了,你又何必生出憐憫之心。”白雲飛越說越激動,帶著淡淡的哀怨:“你可知道,在我即將死去的那一刻,我心裡隻有你,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子。”
“啊!”呂翼冰驚呼,想不到白雲飛如此直白,將這種不登大雅之堂之堂的事直接說了出來。
他心中慌亂,強行組織了下語言,儘量不刺激對方:“我覺得你有點激動,要不改天再說吧,我先出去。”
“走,你走,你若走了,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想要的,我父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小侄兒。”
“叫我白雲飛。”
“白雲飛侄兒。”
“把侄兒去掉。”
“白雲飛殿下。”
“當我康複時,第一時間便去看你,你為人們熬藥,問診。”白雲飛不再跟他糾結稱呼,而是將心中的情感宣泄了出來:“我隱藏在角落,無限的自豪,你可有注意到我,當然你一定冇有。”
“啊,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了。”呂翼冰腦袋即將炸開,他作出了決定,離開這裡,彆再想著查案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在這裡。
他轉身走向門口,此時此刻,他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管TM什麼特使,管TM什麼承諾,就算是負了娜塔莎又怎麼樣,她與自己是什麼關係,她的家人死活關自己什麼事。
活著最重要,如果腦袋炸裂死在這裡,他萬分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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