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與國王結拜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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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浪中顛簸了將近一個時辰,呂翼冰心中翻湧,還好忍住冇有吐出來。等到船靠岸,他總算鬆了一口氣,雨漸漸大了,風吹花瓣落在肩頭,不安侵蝕著他,大腦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裡斯本早有準備,馬車與隨從都在岸邊等候,船一靠岸,便有人撐傘上前,將三人送上馬車。呂翼冰與小佳原本將馬留在岸邊,反倒用不上,隻得讓裡斯本派人將馬送回驛館。

馬車在飛奔,雨的傷感瀰漫了整座城,來不及看清便迷茫了。冇有停留,馬車一路狂奔直奔王宮。

進宮不能帶任何兵器,呂翼冰在宮門口上繳了無影針,並讓小佳在大殿門口等候。

他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男人。

火紅的頭髮,挺拔的鼻梁,齊整的鬍鬚,雖年過半百,依然目如閃電,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佈置,一切都冇有變,也許是來不及變。丞相還是裡斯本,隻是李擦蘇換成了史努克,就連他坐的位置都是李擦蘇先前坐的。

短短一日,恍若隔世。

“外臣央國秦王特使何童見過陛下。”呂翼冰強忍內心悸動,按照烏渤海禮節覲見史努克。

“何特使,你是我烏渤海的大恩人,就不要這麼客氣了。”史努克起身走到呂翼冰身旁,親切的拍打著他的肩膀,竟然說出一口的大央語:“孤王覺得與你很投緣,你我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他這個舉動太過出人意料,呂翼冰當場石化,腦袋嗡地一聲。原本他一路想著與史努克碰麵時是什麼場景,打破頭也冇有想到他居然會來這麼一著。

裡斯本也冇有想到,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即恢複自然。他不知史努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察言觀色,看出史努克不像是在說笑,而是很認真很嚴肅,馬上表態。

“微臣以為陛下的想法非常有創舉,陛下英明神武,子民愛戴,何特使醫者仁心,受人敬仰,若結為異姓兄弟,一來顯示我烏渤海與央國邦交穩固,二來不失為天下美談。”

“丞相言之有理,孤王正是這麼想的。”史努克對裡斯本所言非常滿意,見呂翼冰一臉震驚,再次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我一見如故,就這麼定了吧。”

呂翼冰再次石化,聽說過霸王硬上弓,冇聽說過硬要結拜為兄弟的。不說兩人的國彆,種族,地位,單就這年齡來說,也太不合適了。

“愛卿,孤王心情大好,要與何童兄弟痛飲三大碗!”史努克見他不語,當他默認。

裡斯本何等聰明,立刻朝門外大喊:“來人,備酒,陛下要與何特使結為兄弟。”

門外的宮人得令,立刻去安排。呂翼冰莫名其妙,卻又不知如何拒絕,堂堂一國國王要與他結拜為兄弟,他若拒絕似乎也不太好。

他呆立了片刻,才恢複正常。

想了想管他呢,也許史努克是想讓自己出出氣,畢竟是被白雲飛強迫來的,史努克一旦和他結為兄弟,他名義上就成了白雲飛的叔叔,想起白雲飛叫叔叔的神情,他覺得挺爽的。

他又想起娜塔莎的托付。

在船上他問過裡斯本,李擦蘇一家情況,裡斯本回答這件事由史努克的大王子拓爾殿下處理,應該被看管了起來,他尚未得到具體訊息。

君子一言,他答應了娜塔莎,無論如何也要付諸行動,不然會良心會深感不安。他在想,如果與史努克結拜,也許對李擦蘇有所幫助。

“陛下如此厚愛,外臣若要推辭倒顯得矯情了,當恭敬不如從命。”呂翼冰想通了之後,接受了史努克的提議。

在大央國結拜是要磕頭的,隆重一點的還需要焚香。他不知烏渤海的結拜禮儀是什麼,想著既然要結拜,那就將場麵做足。

他跪了下來,雙手抱拳,恭聲道:“王兄在上,請受小弟何童一拜。”

這下倒讓史努克詫異,按照烏渤海的規矩,需要雙方對飲血酒,他這一跪,後麵的血酒不知還要不要喝。

他看向裡斯本,裡斯本會意,忙道:“恭喜陛下得了一位好兄弟,陛下初複位,萬象更新,今日不便多飲酒,更不宜見血,何特使連日來忙於治療瘟疫,今日恐怕也不例外,陛下與好兄弟略飲便可。”

“好好好,兄弟快起來,從今往後你我便是好兄弟。”史努克扶起呂翼冰。

呂翼冰忙道:“謝過王兄,丞相大人想得周到,小弟不善於飲酒,今日確實還要忙於瘟疫,不便多飲,王兄請諒解。”

“好,兄弟對我的脾氣,孤王十分開心,那我們就從簡,等會少喝一點。”史努克相當豪邁,對裡斯本道:“愛卿,孤王初複位,一切仰仗你,有勞愛卿幫孤王與好兄弟做個見證。”

“微臣不勝榮幸!”裡斯本躬身道:“瘟疫乃大事,乃國事,陛下與何特使心繫蒼生,相得益彰,微臣樂得做個見證人。”

不一會,兩個宮人端了盤子過來,一大壺烏渤陳釀,兩個八寸大海碗,還有一把烏金匕首。

裡斯本招呼宮人到近前,拿起酒壺倒了兩個大半碗,端起一碗獻給史努克,再獻於呂翼冰,賀喜道:“微臣在此見證,恭喜陛下與何特使結為異姓兄弟,請二位飲下此碗,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呂翼冰接了大碗酒,覺得頭大,這麼大碗還算是略飲嗎!

這酒聞著清冽,不知道烈不烈,彆一碗酒下肚便被撂倒,那可就尷尬了。

“乾,兄弟!”史努克舉碗,與他相碰,一揚脖子便咕咚往下灌,呂翼冰隻得硬著頭皮照做。

還好,這酒入口綿柔,還有一點點甘甜,並不嗆人。他將半大碗喝下,並冇有覺得暈乎,但還是有些擔心,彆後勁十足,等會栽倒在當場那就麻煩了。

宮人接過二人的碗,躬身退下,史努克回到座位,對裡斯本道:“愛卿一夜辛苦,先回去歇息,孤王有事再宣你過來。”

裡斯本明白史努克要單獨與呂翼冰敘話,躬身退下。呂翼冰心下疑惑,這酒也喝了,兄弟也結拜了,不知史努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昨夜鐵馬金戈,孤王又回來了。”等裡斯本退下,史努克道:“兄弟,你我現在不是外人,隨便聊聊吧。”

“王兄大央語說得極好,小弟佩服。”呂翼冰實在不知該從哪兒開口,找了一個輕鬆的話題說起。

“大央為九州第一國,萬國朝拜,吾烏渤海小國,一向敬仰,王族特開設了大央語課程,凡王族子弟都需要參與學習。”

“原來如此,外臣,不,小弟孤陋寡聞了。”外邦學習大央語,呂翼冰是有家國情節的人,頓時生出一絲自豪。

但很快他又感到汗顏。

依史努克所說,李擦蘇肯定也會大央語,他還讓裡斯本翻譯,心眼還很真是多,反而是史努克,說話豪爽多了。

“兄弟,為兄現在很頭疼,有一件事很難處理。”

“不知王兄為何事發愁?”

“為兄正為如何處理我的好弟弟李擦蘇發愁。”

“啊?”呂翼冰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史努克居然為這事發愁,說明他並冇有下定主意,又或者並不想處理李擦蘇。這樣一來,他答應娜塔莎的事似乎柳暗花明,機會多了些。

“兄弟有所不知,當年為兄目光短淺,將鄙國帶入深淵,吾出走烏渤海,這二十年痛定思痛,深深懺悔。”史努克在反思自己,沉吟了一會又道:“二十年來,鄙國休養生息,走出陰暗,李擦蘇功不可冇。”

“兄長心胸寬廣,小弟佩服。”

“兄弟,你有所不知。”史努克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當年種種,皆是為兄犯下的過錯,原本為兄無心再圖複位。”

“兄長要說什麼?”呂翼冰詫異,既然無心複位,卻突然興兵,還向圖琅借兵十萬,反差太大。

這樣的鬼話哄騙小孩子差不多,呂翼冰一點也不信。

“你覺得為兄該如何處置李擦蘇?”

“王兄既然複位,李擦蘇前陛下又無過錯,兄弟一場,不如化乾戈為玉帛,兄長為王,他微臣,好似從前?”這是呂翼冰最想看到的,他說了出來。

“回不去了,兄弟。”史努克搖頭道:“權力會讓人上癮,一旦嘗過權力的滋味,是不可能戒掉的。”

“王兄將他貶為庶民可以嗎?”呂翼冰不知該怎麼說了,心中牢牢記住一點,答應了娜塔莎保全李擦蘇一家,無論如何要做到。

“為兄在等,犬子白雲飛該來了。”

什麼玩意,呂翼冰心中暗罵,史努克問他意見,他說了對方卻不采納,又說在等白雲飛,難道李擦蘇一家的處置權在白雲飛手上。轉念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但不知白雲飛又會搞什麼幺蛾子。

說白雲飛,白雲飛到,柯裡斯圍巾遮麵跟在他後麵,二人一起進了大殿。

這是近兩個月來呂翼冰第一次看見白雲飛,他比以前消瘦多了,麵容也有些憔悴,想來昨晚也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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