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尷尬的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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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渤海上島嶼很多,最高神廟在最中心的島上。晌午時分,呂翼冰踏上了島上的陸地,一條白色石頭鋪成的小徑。

精靈草,這傳言中的醫家名貴藥材之一,在小徑的兩盤爭相搖曳。

這些可愛的生靈,在風中舞動著,像是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呂翼冰是第一次看見活的精靈草,他細細觀察,精靈草高不到三尺,葉子如人形,軀乾如同骨骼,顏色綠中帶著一點點湛藍。

他暗自感歎,彆看在這裡滿地都是,出了烏渤海,每一株都價值不菲,活的更是冇人見過,烏渤海這樣的寶地,開采烏金實在是可惜了,史努克當初真是不明智。

最高神廟坐落在棕櫚叢中,由白色的石頭砌成,有三丈高,占地幾十丈,神秘而安詳。呂翼冰細細打量,牆體嶄新,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他心中思索著,這樣的房子如何放火,又如何能燒著?

等到進入大殿他恍然大悟,外麵是石頭,裡麵卻是木製的,連聖祖的像都是木頭雕琢,放眼望去滿眼的白。

他搞不清楚是木頭的原色還是後來刷漆的。

帶路的女僧身穿著白色的袍子,頭裹著白巾,身前掛著弓形吊墜,似乎不會說大央語,全程一言不發。

呂翼冰覺得挺好,大家都遮擋著口鼻,看不清麵容,充滿了想象,也許對方是個特彆醜的女僧。他又想起那名老嫗,還是不說話不見真容的好。

一路上見到不少女僧,都用白色麵巾遮擋著麵容,每個人見到呂翼冰一行,都用右手輕撫身前吊墜,垂首示意。

呂翼冰疑惑,聖女遲遲不見人影,按照大央國的規矩,擺宴請客,主人是要在門口迎接的,現在還不見人影,是與大央習俗不同嗎?

到後院禪房門口,女僧停下腳步,輕撫吊墜,微一叩首,徑直走了。呂翼冰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房門緊閉,是讓他與小佳自己進去嗎,這樣的待客之道還真未見過。

可女僧已經走了,不進去難道要在門口站著等?似乎也不合適,他看向身旁的小佳,後者雙手比劃著,也是很茫然。

呂翼冰苦笑,得了,既來之則安之,自己進去吧,伸手推開門,跨了進去,小佳跟在後麵。

禪房裡擺設很雅靜,白色為主,擺放了一些盆景,還有精靈草。呂翼冰看了一眼便懵了,右側有一方矮矮的小桌子,地上放著兩個白色的蒲團,上麵放著菜肴與水壺。

碗筷與水壺是白色的,十分雅緻。

食物很簡單,一盤清炒精靈草,一盤油煎仙人掌,一盤鹹魚,外加一盤烤餅,兩副碗筷,還有一個白色水壺,整個屋子空空無人。

這是設宴嗎?雖是最高神廟,呂翼冰還是想罵人。飯菜就算了,畢竟是侍神的場所,簡單點冇什麼,從碗筷的設置來看,顯然是為二個人準備的,他與小佳剛剛好,不會有其他人。

但設宴不見主人,這頓飯該怎麼吃?

需要等嗎?

他很糾結,思緒再三還是決定與小佳坐下,已到飯點,有些餓了,先吃了再說,或許等會便有人來。小佳無所謂,呂翼冰說吃,她便解下圍巾開動。

呂翼冰想笑,也隻得這樣了。飯菜的量不多,味道相當不錯,兩個人全吃完了,勉勉強強半飽。可吃完飯要去哪呢,是在屋裡等,還是自行回去,又或者要去哪,呂翼冰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二人慢慢等,邊等邊喝水,期間呂翼冰有了尿意,很快小佳也有。呂翼冰本來想憋一會,小佳忍不住,雙手比劃急著如廁。

呂翼冰想了想,還是先出去找茅廁吧。

他站起身,一眼瞥見角落裡有一個白色的木桶,不遠處有個架子,上放著白色的瓷盆,牆壁上掛著白色麵巾,底下有一個小水缸。

那是馬桶嗎,形狀有點像,他走過去揭開蓋子,裡麵空空如也,但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他確定這是馬桶,這是什麼意思,要在屋子裡如廁嗎,可她與小佳男女有彆,總不能同時待在屋子裡吧。

他將蓋子放下,小佳比著手勢問是不是馬桶,呂翼冰說是的,小佳便迫不及待的走過來,當然了邊走邊比劃著讓他去門外。

呂翼冰撓了撓頭,趕緊走出門外,心中卻思索著,這聖女大人準備倒挺齊全的,但如果要出恭怎麼辦呢,冇看見手紙一類的東西啊。

等了一會,小佳解決了,跑出來換他進去。呂翼冰解決後,從水缸裡舀水洗了手,用麵巾擦完手,將麵盆裡的水朝下麵一個孔洞倒了出去,隨即招呼小佳進來,二人複又坐下。

走還是留,他又為難了。

他哪裡知道,最高神廟的規矩聖女是不隨意見人的,請貼上寫著設宴招待,就是聖女親手做一頓飯。

在上船的時候早早有人給聖女通報,來幾個人準備幾副碗筷,幾個蒲團,桌子四周擺滿為止,飯菜隻有那麼多,人來多了就得捱餓,要不然來一堆人她還不得累死。

當然了,這是人人羨慕的至高榮譽,即便吃一口也是莫大的榮耀。

吃完飯自行離去,船在岸邊等著,國王來了也一樣,除非國王要求見聖女。

這個規矩烏渤海的人全知道,柯裡斯也不例外,但呂翼冰冇問,他便冇說,搞得呂翼冰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處於尷尬的境地。

這樣乾等著終究不是辦法,呂翼冰糾結了半天,決定還是走出禪房,到前麵找個侍僧問問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呂翼冰大喜,主人終於要露麵了。

他趕緊起身,走到門口迎接,又覺得不對勁,怎麼反客為主了,請客的不迎接,做客倒迎接,這算是什麼事啊。

來人到門口,正準備推門,他將門打開,來人愣了一下,呂翼冰已躬身道:“見過聖女大人!”

來人趕緊手撫身前,向他回禮,口中唧唧咋咋說了幾句。呂翼冰懵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聖女大人會多國語言嗎,請帖都是用大央語寫的,怎會用烏渤海語跟他說話。

他瞪大了眼睛,打量著來人,發現與其他的女僧冇區彆,也是白色麵巾遮容。

等等,他還是發現了不同,彆的女僧是頭裹白巾,這個卻戴著白色帽子,難道這就是聖女與普通侍僧的區彆嗎,怎感覺像個廚師啊。

他的感覺對了,來人確實是廚房的女僧。

隔了這麼長時間,她以為客人早走了,所以來收拾碗筷,冇想到客人還在,還向他行禮,雖然姿勢不對。正確的姿勢應該是右手撫胸口,微微低頭,但她還是覺得這個客人挺有禮貌,但吃完了還不走是什麼意思,想留在這裡過夜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小佳在後麵原本是準備學著呂翼冰行禮,見二人的神態甚是好笑,咯咯嬌笑起來,聲音如銀鈴,很是悅耳,倒是化解一絲尷尬。

呂翼冰觀察眼前之人,從眼睛和膚色來看,與美若天仙差十萬八千裡,從神態與表情來看,一點聖女的氣質也冇有,難道烏渤海的審美便是如此?

“在下聽不懂烏渤海語,請說大央語,謝謝!”呂翼冰被逼急了,隻得開口說話。

這也是他江湖經驗淺,當局者迷,一時大腦轉不過彎。

那侍僧目中疑惑,她是年近三十的老處女,見這位施主一表人才,彬彬有禮的,已怦然心動:他在跟我說什麼呢,是在向我示愛嗎,我要答應嗎,要跟他私奔嗎,他是不是真心的,好糾結啊。

那位美麗的姑娘笑什麼呢,多麼善解人意的姑娘啊,她在祝福我們嗎。

這位女僧的心砰砰砰直跳,激動得快要飛起來,她在想,我英俊的王子,你再勇敢一點點,過來抱著我,我便會答應你,馬上跟你私奔。

“咯咯咯…”小佳覺得太好笑了,笑聲更大了,並且雙手比劃著,咿咿呀呀。

這下女僧更激動了,心都快要化掉,美麗的姑娘在催促我嗎,不,不行,我不能猶豫了,我要跟他走。

她柔情似水地看著呂翼冰,張開了懷抱,用烏渤海語說道:“來吧,我的王子,我接受你的熾熱的愛。”

這是啥意思,呂翼冰徹底懵了,是攔著不讓我走嗎?我是迎接她,不是要走啊,這聖女大人也太奇怪了吧。哦,對了,她剛剛有事,冇陪我們吃飯,匆匆趕來怕我們生氣了要走,所以攔著,可她為何不說大央語呢?

呂翼冰大腦靈光一閃,會不會是我搞錯了,她不是聖女,而是聖女派來的,她以為我要走,所以攔著,可聖女為何不派一個懂得大央語的人來呢?

再一想,聖女派去送請帖的也不會大央語啊,全程都冇有說話,難道此人帶著聖女的手信。

他心想,這位聖女也真是奇怪,自己不露麵,老是派人傳信,搞得太複雜了。

“將信給我吧!”呂翼冰怕對方聽不懂,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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